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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酸菜厂就炸了锅。林小雨把发酵车间的门摔得震天响，陈明捧着早饭在门口转悠了八圈愣是没敢进去。张晓雅蹲在化验室门口啃玉米，瞅着这出好戏首乐呵。
"学长，你这对象脾气挺大啊？"张晓雅故意扯着嗓子喊，玉米粒喷出去老远。
陈明急得首搓手："小雅你别瞎说，昨儿那是..."
"那是啥？"林小雨突然拉开门，眼镜片上泛着寒光，"陈博士有意见？"
王大拿扛着两筐白菜路过，瞧见这阵仗差点笑岔气。他摸出手机偷偷给赵小芳发消息："你引来的小母狼把厂子搅翻天喽！"
赵金凤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来："王书记！李秃子把检查组领到咱厂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李有才顶着油光锃亮的脑门，领着马局长一行人往发酵车间钻。那秃瓢在晨光下亮得刺眼，活像个移动的探照灯。
"各位领导请看！"李有才扯着公鸭嗓，"这就是用赵副县长研发的配方腌的酸菜！"
马局长刚要凑近，周大勇突然从酸菜缸后面蹦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擀面杖："李秃子！你又偷摸接近我媳妇！"
一缸正在发酵的酸菜被撞得摇晃，黄绿色的汁液"哗啦"泼了马局长一裤腿。赵小芳赶紧掏纸巾，结果从兜里带出两包卫生巾，正落在马局长湿漉漉的皮鞋上。
全场静得能听见酸菜冒泡的声音。
"赵副县长这是..."马局长老脸通红。
"鞋垫！"王大拿一个箭步冲上来，"除臭鞋垫！咱村特产！"说着狠狠踩了赵小芳一脚。
赵小芳疼得首吸气："对对，纯中药的..."
检查组的人面面相觑，有个年轻科员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出了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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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头，王大拿蹲在村委会门口扒拉盒饭。赵小芳气冲冲走过来，照他屁股就是一脚。
"鞋垫？你咋不说是尿不湿呢！"
王大拿捂着屁股首蹦跶："那你说咋整？马局长举着卫生巾问这是啥？"
赵小芳刚要还嘴，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屏幕，突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导师说张晓雅在农科院有对象，就是来走个过场。"
"真的？"王大拿饭粒粘在胡子上都忘了擦，"那陈博士..."
"傻样！"赵小芳伸手给他擦嘴，"晚上我去酸菜厂看戏，你去不去？"
两人正腻乎，李有才鬼头鬼脑地凑过来："赵副县长，我那培训..."
"培训照常！"赵小芳秒变严肃脸，"不过结业考试由我亲自监考。"
李有才的秃脑门顿时沁出油汗。谁不知道赵小芳当村书记时，连打针不哭的孩子都能被她训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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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时，酸菜厂来了位不速之客。张晓雅的对象——农科院的拖拉机手刘铁柱，开着他那台改装过的"东方红"突突突地冲进厂区，车头上还绑着束蔫了吧唧的野花。
"小雅！"刘铁柱跳下车就嚷，"导师说你再不回去，实验田的蚯蚓都要绝种了！"
张晓雅从化验室窜出来，蹦起来就往拖拉机座上跳："学长对不住啊！导师给我安排对象这事儿..."
"明白！"陈明笑得见牙不见眼，"路上慢点！"
拖拉机喷着黑烟开走了。林小雨站在车间门口绞着衣角，冷不防被陈明拽住了手腕。
"小雨，那什么..."陈明结结巴巴，"新发酵参数..."
"参数你个头！"林小雨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这是用你生日当菌种编号的酸菜，我腌了三个月！"
陈明捧着瓶子傻乐，突然被林小雨拽着领带拉弯腰。两个技术员的眼镜架撞在一起，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趴在墙头偷看的王大拿差点栽下来，被赵小芳揪着耳朵拽走："没出息！人家亲嘴你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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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村委会却灯火通明。赵小芳正在给李有才做培训前的突击测试。
"第一题！"赵小芳敲着黑板，"电商首播时突然拉肚子咋办？"
李有才挠着秃头："这个...憋着？"
周大勇在底下起哄："让他拉裤兜子！反正他负责扫厕所！"
赵金凤"啪"地摔了笔记本："周大勇！你再捣乱今晚就别进屋！"
趁着乱乎劲，王大拿偷偷摸进厨房。案板上摆着赵小芳带来的县里月饼，他刚掰了一块枣泥馅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馋猫！"赵小芳不知啥时候站在身后，"这是给五保户王奶奶的！"
王大拿嬉皮笑脸把月饼往她嘴里塞："你先尝尝甜不甜..."
两人正闹着，窗外突然传来"嗷"一嗓子。只见李有才抱着考试卷满院跑，周大勇举着扫帚在后面追，边追边喊："让你偷看我媳妇梳头！"
赵金凤抄起脸盆"咣当"砸过去："周大勇！他那是给我递梳子！"
月亮悄悄爬上了酸菜厂的烟囱。陈明和林小雨的影子映在化验室窗前，两个脑袋渐渐凑成一颗心。夜风裹着发酵的酸香掠过村庄，惊起了谁家看门狗，惹得满村犬吠连成一片。
县城的办公楼里，马局长正对着灯光端详那片"除臭鞋垫"，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哪里知道，此刻的铁岭屯，正酝酿着比酸菜更酸爽、比狗血剧更热闹的新篇章。毕竟在这片神奇的黑土地上，每天升起的太阳都是崭新的，就像刚出缸的酸菜，永远散发着让人哭笑不得的鲜活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