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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岛的晨雾像团未拧干的棉絮，裹着咸涩的潮气漫过青石板路。
段天涯倚着木屋廊柱，听着檐角铜铃被海风吹得细碎作响，怀中襁褓里的朗儿正发出婴儿特有的哼唧声，小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奶香混着襁褓上绣的东瀛樱花纹，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天涯哥，你倒是抱抱啊！”
成是非蹲在门槛上，手里的拨浪鼓 “哗啦哗啦” 响，却始终不敢碰襁褓，“这么小个娃娃，比我在宫里偷的御膳房馒头还软乎。”
段天涯垂眼望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想起三个月前在护龙山庄演武场，柳生飘絮靠在自己肩头，手指着自己腹部，说 “这里还有你的骨血”。
此刻婴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眉心红点是上官海棠用朱砂点的，说是中原习俗能辟邪。
上官海棠抱着木盆从海边回来，素纱襦裙下摆沾满水痕：“柳生但马守的尸身至今未寻到。”
她将浸过海水的布巾拧干，轻轻搭在朗儿额头上，“昨夜我在礁石丛里发现半片伊贺流忍衣，布料上的防刃纹，和当年柳生十兵卫穿的一模一样。”
段天涯的手指骤然收紧，襁褓里的婴儿发出一声轻啼。
他望着远处礁石上归海一刀的剪影 —— 那个总戴着鬼面的刀客正独自坐在礁顶，佩刀横在膝头，刀柄缠着的布巾上，隐约可见半枚弯月图腾。
三日前在京城护城河，正是这布巾上的血迹，让张成峰确定柳生但马守未死。
“他若活着，第一个目标必是朗儿。”
归海一刀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黑衣人影不知何时蹲在屋顶，月光在鬼面护额上投下冷硬的阴影，“伊贺流规矩：背叛者的血脉，必须用血来洗。”
段天涯望着襁褓里熟睡的孩子，想起柳生飘絮在护龙山庄地牢里说的话：“当年我父亲逼我杀你，可我看见你腰上的玉佩，就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时她的手正抚过隆起的小腹，烛火在石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此刻木屋窗纸上的月光。
子时三刻，海雾浓得化不开。
段天涯蒙着面巾，手里握着从成是非那里 “顺” 来的短刃 —— 刀把上还沾着烤鸡油渍，却比当年斩柳生十兵卫的刀更沉。
木屋传来婴儿的啼哭，他知道那是归海一刀故意碰翻了铜盆，引开柳生飘絮的注意。
推开虚掩的木门，咸腥的海风卷着襁褓上的流苏轻晃。
朗儿躺在竹制摇篮里，裹着绣着银线海浪的小被子，哭声己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短刃即将抵住摇篮时，段天涯听见身后衣袂破空声，带着熟悉的雪松香 —— 是柳生飘絮独有的味道。
“雪飘人间！”
冰晶般的剑气在屋内炸开，段天涯本能地旋身闪避，短刃 “当啷” 落地。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映见柳生飘絮抱着朗儿退到墙角，单薄的衣襟上还沾着哺乳时的奶渍，雪切刀横在胸前。
“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终究还是找到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飘絮你不是己经废了武功吗？”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天涯，你还记得神侯为什么让你去东瀛吗？”
“神侯让我去，是让我学习东瀛武功。”
“自从你答应前往东瀛的时候，你己经入局了。神侯在多年前游历江湖的时候，就和我父亲柳生但马守相识。
之后，两人约定，神侯若是成了皇帝，会让柳生家成为东瀛第一武道家族。
段天涯望着她怀里的婴儿，朗儿正用小手抓着她的发丝，小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奶。
柳生飘絮的面巾己被剑气划破，露出唇角那颗朱砂痣。
“为什么？” 她忽然撤刀，将朗儿紧紧护在胸前，“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杀？”
“我只是有些猜测，现在己经全都明白了。”
“这么说来，柳生但马守也没有死了。”
“正是。那是我和父亲演的一场戏。只是，父亲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两个女儿都会爱上你。”
“柳生但马守在西北洞穴吧。”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海风磨过，“以柳生家的规矩，他要拿朗儿的血，祭柳生家的刀。”
柳生飘絮的身体猛地一颤，怀里的朗儿发出一声啼哭。
她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雪切刀突然转向自己左臂，“若是父亲来了，我会用我的命，换朗儿的性命。”
屋外传来礁石崩塌的巨响，成是非的惊叫混着海浪声传来。
段天涯看见月光下，数十道黑影从雾中浮现，衣摆间的弯月图腾腰牌泛着冷光 —— 是护龙山庄的死士。
柳生飘絮突然将朗儿塞进他怀里，雪切刀在胸前划出十字：“带他走！”
婴儿的啼哭在木屋里回荡，段天涯终究是不忍柳生飘絮独自迎战。带着孩子，连忙上前和柳生飘絮一起迎敌。
张成峰、归海一刀、上官海棠和成是非听到打斗的声音后，陆续前来。
一番打斗之后，前来刺杀的刺客除了首领外，都己经倒在了地上。
“柳生但马守，只有你一人了，你好歹是东瀛武者，不用隐藏了。”随着张成峰的话说出，对面的黑衣人除去了面巾，赫然是柳生但马守。
“父亲，你为什么要杀朗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外孙啊？”
“外孙？谁让你和你姐姐一样，爱上了段天涯。他可是杀了你们的亲弟弟。”
“那还不是十兵卫杀了天涯的师傅。”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没有打算活着。出手吧。”
张成峰踱步上前，抽出了弯刀，虽然还没有动手，但两人己经开始了气势的比拼，周围瞬间听不到丝毫动静。
“杀神一刀斩。”
“横扫八方。”
两人同时出手，只听“碰”的一声，两人快速交手之后，张成峰还刀入鞘。
“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刀。”话落，柳生但马守倒了下去。
之后，张成峰出手，亲自废了柳生飘絮的武功。安排好后，几人连忙向京城方向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