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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石桌上还沾着露水，张大爷刚摆开紫砂壶，几个老邻居就搬着马扎围了过来。王婶边嗑瓜子边笑："老张，听说你昨天给胡同口那小媳妇劝架了？快说说门道！"
张大爷抿了口茶，望着远处晾衣绳上翻飞的床单开了腔："要说这事儿啊，还得从上周三那场大雨说起。小芸和婆婆在菜市场门口吵得整条街都听见了，菜叶子撒了一地，她婆婆气得首拍大腿，说'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儿媳妇'。"
原来小芸和丈夫结婚五年，和婆婆的矛盾却像滚雪球。去年婆婆非要插手装修新房，非把小芸挑的浅灰墙漆换成土黄色；上个月孩子发烧，小芸请了三天假照顾，婆婆却在家族群里说她"矫情，就知道使唤儿子"。最让小芸寒心的是，丈夫每次都当缩头乌龟，要么说"我妈年纪大了"，要么躲进书房打游戏。
"那天我正巧路过，小芸哭着说要离婚。"张大爷顿了顿，往烟斗里添了勺烟丝，"她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你们说，这事儿能这么简单吗？"
他掏出手机翻出张老照片，泛黄的画面里年轻夫妻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就拿我家来说，当年我和老伴也闹过。她嫌我妈偏心小叔子，连腌咸菜都多给他们家送两罐。有次过年，她首接收拾行李回了娘家。结果年三十晚上，儿子眼巴巴问'妈妈怎么不回来吃饺子'，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心里跟猫抓似的。"
张大爷的烟圈在晨光里袅袅散开："小芸说不在乎丈夫和婆婆来往，可真到了母亲节，丈夫带着孩子给婆婆送花；到了婆婆生日，全家聚餐唯独没叫她，你们说，她心里能好受吗？就算躲在家里刷剧、逛街，耳朵根子清净了，心里那个疙瘩也越结越紧。"
这时李大爷插话："可有些婆婆就是不讲理，难道还得热脸贴冷屁股？"
"这话在理，"张大爷磕了磕烟灰，"但过日子不是斗气。小芸后来听了劝，先从微信上给婆婆发养生链接开始。上个月婆婆摔了一跤，她特意炖了大骨汤送去。刚开始婆婆还冷着脸，可架不住她天天嘘寒问暖。前几天我看见婆媳俩在楼下散步，虽然话不多，但起码能并排走了。"
他指了指晾衣绳上并排晾晒的床单和被套："就像这被子，叠得再整齐，中间夹着根刺，盖在身上也硌得慌。与其硬扛着，不如慢慢把刺挑出来。婚姻就像棵大树，婆婆是树根，夫妻是树干，孩子是枝叶，树根闹僵了，整棵树都得遭殃。"
晨雾渐渐散去，石桌上的茶水凉了又续。张大爷起身时，远处传来小芸的声音："妈，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您晾的咸菜我收进来了！"几个老邻居对视一笑，张大爷把烟斗别在腰间，哼着小曲往家走："你看，日子啊，就是这么过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