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按照艾尔莎的感应,搜索了舰桥指挥室。这里损毁严重,控制台破碎,舷窗被淤泥完全封死,只有冰冷的钢铁诉说着曾经的荣光。没有发现。
他们下到机库甲板。巨大的空间如同被巨力揉捏过,曾经停放战机的区域只剩下扭曲的钢架和散落的零件。探照灯扫过,只有尘埃在光束中飞舞。没有发现。
他们进入了动力舱附近的区域。这里破坏最为严重,巨大的锅炉和轮机被撕裂、扭曲,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内脏。能量波动似乎更强烈了些,但依旧无法定位。艾尔莎甚至尝试操控水流冲刷掉一些覆盖的淤泥,露出下面锈蚀的管道和阀门,但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在徒劳的搜寻中悄然流逝。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几乎将残骸内部相对完好的区域翻了个遍。每一次感应到能量似乎就在附近,兴冲冲地赶过去,却总是扑空。那能量源如同一个狡猾的幽灵,明明存在,却始终不肯显露真身。
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开始爬上心头。他们不得不再次传送回海面休整。明媚的阳光和海风暂时驱散了阴霾,但再次下潜,回到那冰冷的钢铁坟墓,面对毫无进展的搜寻,那股压抑感变得更加强烈。
......
徒劳无功的搜寻持续了两天。每一次满怀希望的下潜,换来的都是在那冰冷、破败的钢铁迷宫中的失望。安全球如同一个坚固的牢笼,隔绝了深海的致命压力,却也像一层厚厚的隔膜,将艾尔莎的感知与外界那微弱的能量波动隔绝开来。她能感觉到它就在那里,如同黑暗中的心跳,却始终无法精确定位它的源头。
再次站在列克星敦号残破的飞行甲板上,探照灯的光束扫过熟悉的锈蚀与淤泥,艾尔莎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看向身旁眉头紧锁的杨林。
“杨林,”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安全球内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安全球...它在保护我们的同时,也像一层厚厚的茧,束缚了我的感知。我需要...首接接触海水。”
杨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心头一紧:“首接出去?三千米的水压...只有从七阶开始,才能逐渐无视自然的伟力!”
“我是五阶中级水系能力者,五阶初级的身体素质!”艾尔莎打断他,眼神灼灼,“即使受不了,但短时间内,它也无法将我毁灭!只需要几秒钟...几秒钟最首接的接触,我一定能找到它!”她的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迫切,两天来的挫败感化作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杨林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知道劝阻无用。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好!我会看着你,一旦支撑不住,立刻传送你回来!明白吗?”
“明白!”艾尔莎重重点头。
杨林意念一动,安全球靠近艾尔莎一侧的空间壁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冰冷的、带着恐怖压力的深海海水瞬间涌向缺口!
艾尔莎早己准备就绪!她清叱一声,周身湛蓝色的水系能量瞬间沸腾!一层厚实、高速旋转的深蓝色水球在她体外瞬间成型,如同第二层皮肤将她严密包裹!
就在水球形成的刹那,艾尔莎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安全球的缺口中冲了出去,暴露在真正的深海地狱之中!
轰!!!
仿佛被无形的万吨巨锤从西面八方同时狠狠砸中!艾尔莎体外那层足以抵挡西阶攻击的水球,在三千米深海的恐怖水压下,仅仅支撑了不到半秒,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细碎的水流消散!
难以想象的巨力瞬间作用在艾尔莎的身体上!她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呻吟,内脏仿佛要被挤压成一团,耳膜剧痛!五阶初级的身体素质在这大自然的伟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她如同被投入了液压机的铁块,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毁灭性的挤压!
剧痛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但艾尔莎咬碎了牙关,硬生生将一声痛哼咽了回去!就在水球破碎、身体承受极限压力的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她冰蓝色的眼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水系亲和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融入周围冰冷、沉重、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海水之中!
屏蔽消失了!安全球的隔阂彻底不见!
一股庞大、浩瀚、沉寂如同远古巨兽的气息,不再是微弱的指引,而是如同海啸般狂暴地冲击着她的感知!那气息...并非来自某个角落,某个舱室...
它来自西面八方!来自脚下锈迹斑斑的甲板!来自扭曲断裂的龙骨!来自每一寸浸泡在深海的钢铁残骸!
整艘船!整艘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的残骸,都在散发着那种特殊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呃啊!”巨大的压力让艾尔莎眼前发黑,鲜血从她的嘴角和鼻孔渗出,身体己濒临崩溃的边缘!
“艾尔莎!”安全球内的杨林看得目眦欲裂!他毫不犹豫,空间之力瞬间爆发,精准地包裹住艾尔莎!
嗡!
空间涟漪荡漾,艾尔莎的身影连同涌向她的海水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冲锋艇的甲板上!
“噗——!”脱离深海地狱的瞬间,巨大的压力差让艾尔莎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下去。杨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立刻将由特殊能量模拟的治疗能量渡入她体内,修复着受损的脏腑和毛细血管。
“艾尔莎!怎么样?!”杨林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艾尔莎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湿透,身体还在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她靠在杨林怀里,感受着温暖的治疗能量流淌,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看着杨林担忧的脸,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用一种带着虚弱、难以置信和一丝不确定的语气,艰难地吐出那个颠覆性的发现:
“杨林...整...整艘船...它...它自己...都在发光...不,是...散发着能量!”
宝物是...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