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 “凝珍阁” 的玻璃窗,苏晚握着微型刻刀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工作台的无影灯下,唐代金镶玉文物的残件泛着冷冽的光泽,断裂处的金丝如同脆弱的蛛网,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损毁这件价值连城的国宝。
“苏晚,还没开始?” 林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近,指甲在工作台边缘敲出哒哒声响,“阁主可说了,这单要是搞砸,整个‘凝珍阁’都得跟着遭殃。” 她故意将 “遭殃” 二字咬得极重,眼尾的眼线挑得像把锋利的刀。
苏晚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放大镜的角度:“林姐放心,我己经做好修复方案。” 话音未落,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沉舟带着寒气闯进来,黑色大衣的肩头还沾着细密的雨珠。他的目光越过林悦,径首落在苏晚身上:“苏晚,我听说文物修复出了问题?”
林悦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顾少消息可真灵通。不过是苏晚太过谨慎,这么久还没动手。” 她边说边拿起苏晚绘制的修复图纸,“你看这方案,又是古法焊接又是矿物颜料,哪有我们现代工艺来得高效?”
苏晚猛地夺回图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唐代金镶玉采用的是错金工艺,必须用古法才能还原神韵。现代焊接剂会腐蚀文物表面,这是常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不仅是因为愤怒,更因为心底那抹不安 —— 自从接手修复工作,她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工具莫名被动过,记录数据的笔记本也出现奇怪的批注。
顾沉舟皱着眉看向林悦:“既然苏晚是专业的,就该尊重她的方案。”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让林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临走前故意撞了下苏晚的手肘。
微型刻刀在文物表面划出一道极细的划痕,苏晚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她强忍着颤抖,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顾沉舟见状,快步上前:“没事吧?”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到苏晚的手腕,又在半空停住,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晚心中泛起苦涩 ——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没事。” 苏晚别过脸,继续修复工作,“顾少如果没别的事,还请不要打扰。” 她知道自己语气冷淡,可自从顾氏集团的商业对手开始针对 “凝珍阁”,顾沉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工作室,名为关心,实则带着审视,这让她倍感压力。
深夜的工作室只剩下苏晚一人,台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正在调配矿物颜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却只看到虚掩的门缝外晃动的黑影。“谁?” 她抓起桌上的镊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无人应答。苏晚壮着胆子走到门口,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在她脚步声中明明灭灭。她回到工作台,却发现刚刚调好的颜料颜色变深了,原本清澈的松石绿泛起诡异的暗红,像是混入了什么液体。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却在解锁的瞬间看到一条陌生短信:“别继续了,有些秘密不该被揭开。”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苏晚下意识删除短信。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检查文物残件,却惊恐地发现金镶玉的缝隙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根棕色毛发,不像是人类所有。她小心翼翼地将毛发装进证物袋,这时,工作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么晚还在忙?” 顾沉舟的声音响起,手里提着一盒苏晚最爱的栗子蛋糕。他看到苏晚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笑容瞬间凝固,“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犹豫片刻,还是将毛发和短信的事说了出来。顾沉舟的脸色变得阴沉:“我安排保镖守在工作室门口,明天我陪你去警局。”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却让苏晚心中一暖。可这份温暖转瞬即逝,因为顾沉舟接下来的话像冰锥般刺进她心里:“不过苏晚,你确定不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幻觉?最近顾氏和周氏的竞争进入白热化,我担心有人利用你来打击我。”
“你觉得我在说谎?” 苏晚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顾沉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无比陌生。曾经那个会耐心听她讲解修复工艺、会在深夜陪她查阅资料的顾沉舟,何时变得如此多疑?
顾沉舟张了张嘴,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父亲的私人收藏被盗,丢失的都是唐代玉器?” 挂掉电话,他看向苏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苏晚,恐怕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苏晚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总被莫名针对 —— 有人在布局,将矛头同时指向 “凝珍阁” 和顾氏集团。而她,成了这场商业阴谋中最脆弱的一环。
“顾沉舟,你走吧。” 苏晚背过身,继续修复工作,“在你找到真相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感情会成为顾沉舟的软肋,更害怕在真相大白前,两人的信任会彻底崩塌。
顾沉舟站在原地许久,最终将蛋糕放在桌上:“我会查出幕后黑手。等一切结束,我再来看你。” 他离开时的脚步声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苏晚心上。
工作室重新陷入寂静,苏晚看着那盒栗子蛋糕,泪水终于决堤。她不知道这场危机何时才能结束,也不知道自己和顾沉舟是否还能回到从前。但她清楚,作为一名珠宝修复师,她不仅要修复文物,更要守护真相,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苏晚戴上手套,再次拿起刻刀。在这暗潮涌动的云城,她如同孤军奋战的战士,用颤抖却坚定的手,在历史的残片上雕刻着正义的印记。而那几根神秘的毛发、诡异的短信,以及接二连三的盗窃案,又会将她和顾沉舟推向怎样的深渊?真相,似乎在迷雾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