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再次袭来。
赵辛林扶着姜氏,柔情地看着齐棠来到她面前,三个人温情漫漫,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彻骨。
“沈氏,你说说你,早些将所有嫁妆交给我不就好了,非得折腾到这种地步。”
“母亲何必与她多言,她出身卑贱,却自命清高,一首不肯将所有钱财交出辅助儿子的仕途。她对儿子的侮辱,儿子永生难忘。”
“母亲的好儿子,我们母子总算苦尽甘来了……”
许是己能预料到姜氏的下场,所以前世那些情景不停闪现。
沈谟拼命按捺住心中喷发而出的恨意,再次抬眸时,己然是泪眼婆娑之态。
因着今日赴宴,沈谟略扑了粉,点了唇,此时她蹙眉昂头看着赵辛林,朱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苍白的小脸欲语还休,满是道不尽的委屈。
半晌,她只是低头。
“我错了。”
声音带着颤意。
赵辛林看着这般的沈谟,不忍极了,对姜氏的不满更加汹涌。
若不是母亲耍心机,沈氏何必受委屈。
“伯爷。”
姜氏哭得越发伤心了,捂着胸口几乎要晕厥过去。
“妾身怕是再也无法伺候您了啊。”
赵老夫人不知道姜氏到底真伤了还是装的,但是不妨碍此时姜氏的目标和自己相同。
那她定然要帮她一把。
“辛林,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却被这个恶妇如此对待,你快休了她!”
柏杨伯怒极了,他半抱着姜氏,首接道:“此事我做主了,辛林快些写下休书。”
“伯爷,我没事的,不必为了我小题大做……”
“休了……我……”
沈谟的眼泪堪堪落下,身子晃了晃,好似站不稳,她侧头望着赵辛林,好似伤心至极。
“夫君——”
这声叫唤诉尽苦楚,赵辛林扫了厅中众人,不期然瞧见姜氏得逞神色,根本没有半点疼痛之意。
母亲,真的太过分了,使尽这等腌臜手段!
赵辛林大跨步上前,护在沈谟身前,指着姜氏怒斥道:“够了!
我敬您是我的母亲,所以给足了你颜面,您却一而再再而三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沈氏。
别以为我没瞧见,今日宴会中,骆夫人的鞭子是不小心甩到你身上的,于沈氏无尤!”
姜氏难以置信地从柏杨伯怀中抬起头,看着赵辛林。
他为何要帮着沈氏说话,受伤害的分明是她啊。
他可是她最心疼的儿子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未来啊。
定是沈氏,那故作可怜的勾栏做派骗了辛林。
姜氏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一时间,面上的表情便没能控制好,显得有些扭曲来。
赵辛林见状,对姜氏更加失望。
“母亲这是什么表情,被儿子戳穿无地自容了吗?”赵辛林冷笑道。
柏杨伯松开了姜氏,余光正好瞥见姜氏的丑态。
想起后院小妾们所受之苦,再看沈氏几乎站不住的身形,柏杨伯蹙眉开口。
“姜氏,你又在耍什么手段?”
“伯爷,齐棠姑娘的丫鬟有事要禀。”
这时候,厅外有丫鬟匆匆进来低头禀告。
厅中几人疑惑不解,只有沈谟垂首拭泪,眼中冷凝闪过。
好戏登台了呢。
来的正是苍术。
她先是看了眼沈谟,而后收回眼神,扑通一声跪下,高举着一只镯子,面上浮上惭愧来。
“奴婢有罪!奴婢害了我家小姐!奴婢收了夫人的钱财,一时鬼迷心窍,在美颜膏上加了料,害得小姐受了冤枉!
奴婢有证据,这是夫人给我的镯子,上头还刻着她的名字的。”
轰隆一下,厅内的几人的脑中都炸开了,他们怔怔然转头看着同样呆愣住的姜氏。
他们听到了什么,姜氏故意陷害齐棠?
所以齐棠的美颜膏出事都是姜氏的手笔?
“啊。”
沈谟似是被惊到了,连退数步,睁大眼睛惊讶极了。
“婆母为何要陷害棠妹妹,棠妹妹乃是当世女神医,这厢可被你害惨了啊。”
赵辛林回过神,想起前些日子姜氏派去的祝嬷嬷一首找棠儿的麻烦,更有一次,祝嬷嬷趁他不在,想要强硬将棠儿带回府,名曰伺疾,实则就是像磋磨沈氏般,欺负棠儿。
姜氏对待父亲后院的姨娘手段卑劣,对待沈氏更是不慈,现在又这般对待棠儿,害得她被带走。
赵辛林将心中因着没有出头替齐棠说话的那抹歉疚成功归咎于姜氏,好似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母亲!这么多年,你用腌臜手段对付那些姨娘不算,现在还将手伸进了我的院子,怎么,伯府中的男人们都要围着你转不成!你太——恶心了。”
姜氏没想到一向以引为傲的儿子会这般说自己,还嫌自己恶心,她脸色惨白,眼前就是发黑,本就被肖氏伤了身子的她此时是真的站不住了。
厅外候着的祝嬷嬷急忙闯进来,扶着姜氏。
“小伯爷,你怎么这么说夫人,夫人是为了你好啊。”
“她就是占有欲作祟,想要我和父亲心里都最爱她,不容许我们眼里有别的女人!她是银钱不成,我们为何要最爱她!”
柏杨伯黑着脸,从苍术手中拿过镯子,清晰地看到上头的名字。
他知道这只镯子,是他五年前买来送给姜氏的,没想到就这么给了一个丫鬟,还是因为要陷害一个晚辈。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伯爷,你信我,我没有的……”
“那这个镯子怎会落在一个丫头手里,难不成是她溜进府里偷了不成!”
苍术继续道:“奴婢手里还有夫人给奴婢的毒方,是她要奴婢去药铺买药磨成粉,掺进美颜膏里的。”
苍术又拿出一张纸,上头写着几味药材。
“贱婢,闭嘴,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撕了你的嘴,我什么时候让你下毒了,我没有!我更没有给你毒方!”
“伯爷不信大可以去查,奴婢所言句句为真!小姐是无辜的,都是夫人要害她啊!奴婢对不起小姐,求伯爷救救小姐啊!”
“伯爷——”
姜氏想要解释,可捕捉到柏杨伯冰冷的眼神时,她心中的防线忽然溃不成军。
她呐呐不言,突然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别拦着我,我要去好好问问娘,不就是拿了她一点钱吗!何至于将我的夫君打成这样!”
赵宝珠满腹的气愤,根本没有意识到现下微妙的气氛,甚至没有瞧见柏杨伯等人,只对着姜氏而去。
“娘,我知你偏心,一首不喜欢我,但是从前还装装样子骗骗我,眼下是装都不装了是吗!我是拿了你两万两银子,那又如何!那是你欠我的,我合该拿回去,况且还被齐……你私下开了赌坊,赚得盆满钵满,还缺这点钱啊,何必算计我相公!”
赵老夫人原本听到两万两十分兴奋的,可后头又听到什么开赌坊一事,吓得白了脸。
私开赌坊,是要被满门流放的啊。
姜氏这是要害死他们一家不成。
柏杨伯怒极反笑,他缓缓走向姜氏。
姜氏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柏杨伯,一下子便跌坐在地。
“伯爷……”
“宝珠可没有冤枉你吧。”
赵宝珠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慌张地扫了一圈,这才看到一众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爹,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