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珠冷汗连连,慌忙站起身,白着脸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我,我府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还未来得逃,就被身后的柏杨伯拉住了。
赵宝珠从未见过这样的爹,浑身氤氲着阴郁,看着骇人极了。
她抖若筛糠,不禁溢出丝丝悔意来。
早知她爹在这,她该收着脾气的。
说起来,这事实在怪不着她,还不是娘算计到她头上来,她一时生气就失了分寸。
“伯爷,你不要听这个孽女的话,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怎么会碰这个呢,你信我啊。”
姜氏脸色毫无血色,她匍匐向前,扯着柏杨伯的裤脚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孽女天生与我作对,当初生她时我就险些失了命,她的话不可信啊!”
赵宝珠见姜氏这个时候了,还张嘴闭嘴的孽女,刚下去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没有?要不要去请林杨舅舅来,这个赌坊可是你俩一道开的,就在北城兴阳街最靠里的宅院,哦,对,前次你是让祝嬷嬷前去取银子的,爹,你好好审审祝嬷嬷便知我所言非虚,那两万两还是那贱奴给我的呢。”
赵老夫人不管什么赌坊,触不触犯律法她也不关心了,她只在乎那两万两。
“钱呢?宝珠,那两万两呢?”
“这个是重点吗!”
柏杨伯首起身,怒吼了声。
赵老夫人立刻噤声,缩在玫瑰椅上不吱声了。
“是吗?祝嬷嬷。”
听到柏杨伯堪比夺命的声音,祝嬷嬷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所有人都知道,赵宝珠所言定为真了。
柏杨伯冷笑一声,一脚朝祝嬷嬷踢过去,首接叫她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他扬声道:“来人,去姜家请人来。”
姜氏心猛地一沉,面上终于扬起慌张无措来。
“伯爷不要,伯爷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若你清白,待林杨来此,自然能水落石出。”
柏杨伯一脚踹开了姜氏,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姜氏被柏杨伯踢得胸口剧痛,若是可以,她真想昏过去,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她不能昏啊。
她太清楚姜林杨的性子,认钱不认人,肯定会口无遮拦,若只是赌坊一事便罢了,若是将当初那事戳穿……
不行,他绝不能来伯府。
可是,眼下她最信赖的祝嬷嬷昏死过去,她还能找谁。
姜氏希冀地朝赵辛林望去。
“辛林,娘可都是为了你啊……”
姜氏妆都哭花了,这会显得有些可怖。
赵辛林神情冷漠至极,侧过身,不去看她。
“娘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却只给了大姐银子,还要来为难我的人。”
“不是我给她的,是她和齐棠害我的啊,齐棠那贱人不是好人,她们俩联手骗我的钱。”
姜氏歇斯底里地吼过去。
此言一出,柏杨伯和赵辛林又朝赵宝珠看去。
“我,我,”赵宝珠觉得自己此时像被毒蛇盯上般,浑身毛骨悚然的,“我和齐棠合伙做生意呢,就是最近风靡的美颜膏。”
赵宝珠自然不可能将事实全部道出,那岂不是摆明她蠢笨,那更要被人耻笑了。
“因为棠儿和大姐做生意,所以,母亲便迁怒她,故意在宴会上陷害棠儿,害得她被大理寺关押?”
“什么,齐棠被抓了?那美颜膏的生意呢?那我的银子呢?”
赵宝珠顿时急了,扯起己然有些发昏的姜氏质问道,“娘,你做了什么蠢事,你偏心就算了,还要来破坏我的生意!”
“你,你放开!要不是你这个贱种,抢了我的银子,我何至于此!”
事情己然到这个地步,姜氏也破罐破摔了,她伸出手,甩了赵宝珠一个巴掌后,仍觉不甘心,双手掐住她的脖颈。
“救,救……”
赵老夫人急忙上前去解救赵宝珠,好不容易将人扯出来后,张口就问:“钱呢,赶紧给祖母啊,你小孩子管不来钱啊?难不成都给齐棠了?她可是外人啊,你是不是蠢!”
“蠢什么蠢,我这是赚钱做生意呢,谁像祖母一般,什么也不懂,成天就知道摆寿宴,邀圣上来,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
“闭嘴!”
柏杨伯被她们吵得头痛欲裂,厉声斥道。
赵宝珠和赵老夫人立马不敢说话了,缩在一边。
“姜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倒是好样的,不声不响就将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姜氏拼命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对上柏杨伯的眼神时,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时候,她突然看到站在一边像没事人一样的沈谟。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的手笔,只有她毫无损失!
“沈谟,是你害我对不对!我杀了你!”
姜氏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赵辛林挡在沈谟面前,一脚踢开了姜氏。
“母亲!你开赌坊,害棠儿,还想杀沈氏,你怎么这般恶毒!”
“辛林,你听母亲说,这都是沈氏的计划,她就是要害我们全家啊!”
“沈氏一介孤女,说话都不敢大声,她能想出这般周密的计划害你吗!”
沈谟适时吓白了一张脸,攥着帕子故作惊慌,用帕子掩住上扬的嘴角,面上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婆母,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啊?这一年来,我自认待您恭顺,虽然没能照顾好夫君,没能顾好伯府,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冤枉我,又要杀我,到底为何啊!”
她对着赵辛林哽咽着,眼泪如决堤般,止也止不住。
“夫君,你帮我求求婆母好不好,我认错了,都是我不好,只要不要让我离开你身边就行。”
赵辛林看着这般柔弱可怜的沈谟,越发不待见姜氏,他将人半揽在怀里,恶狠狠地瞪着姜氏。
“不慈不善,你不配作我的母亲!”
“辛林,是这个贱人在骗你啊,她惯会装痴啊,你……”
“我看惯会装的人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待姜林杨来了,我就写下休书,休了你这疯妇!”
柏杨伯大跨步上前,又踢了一脚过去,这一脚,力气之重,叫姜氏呕出一口血来。
姜氏彻底失去力气,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起来,呵呵笑出泪来。
柏杨伯毫无反应,根本不觉得将发妻踢出血来有什么不对,面上根本毫无关爱,只有嫌恶和气怒。
就是厅内的赵家兄妹,并赵老夫人,对此也并未露出什么别的情绪来,甚是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出怨怪来。
沈谟低低哭着,眸底的讥讽愈发浓厚。
姜氏,前世你居高临下踩我时,可曾想过如今这般众叛亲离的下场?
她清楚的记得,也是在这个厅中,姜氏挽着赵宝珠,上首坐着柏杨伯和赵老夫人,一旁坐着齐棠和赵辛林,也是用这般眼神看着她。
“沈氏,你妒忌不仁,害的棠儿肚里孩子没了,算计姑姐,叫宝珠在人前丢脸,顶撞长辈,害得老夫人犯了旧疾,按家规要休了你,但是我们伯府是仁善之家,便打你五十板子罢。”
如今,她也不用五十大板,叫姜氏身后无人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