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林家老宅,林明鲤来不及伤春悲秋,挽起袖子就开始洒扫布置。
“啧,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不过一月未住人,院子里就杂草丛生,活像个鬼屋。
还好有张鹤也在一旁默默帮衬着。
枯败的青砖老宅,很快就重现往日生机。
“鹤也哥哥,你不回家?”林明鲤踢开脚边的碎瓦片。
张鹤也不放心林明鲤一个人住在这里,思虑再三:“我差小厮回家送口信,今夜与张悬去隔壁刘叔家借宿。“
林明鲤知他担心自己,心里一暖。
收拾完屋子,她躲在房中清点战利品。一会儿摸摸这个镯子,又戴戴那个簪子。
老天奶,哪个女人不爱珠宝首饰呢!
只是现在村里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有钱的孤女,这些值钱的宝贝可得藏好了!
除了面上必要的家具家禽,林明鲤将家里的房契地契、粮食细软,但凡值点钱的,都存到了空间。
系统立马扣除了手套的五百文钱,速度快的让林明鲤哭笑不得。
“叮——茅草屋升级”
???
林明鲤闪身进入空间,只见原先的茅草屋竟变成了七十平米的竹屋。
竹屋精致,离地架空半尺,由碗口粗的毛竹支撑,斜顶密密排着竹瓦,檐下还有竹编的风铃作响。林明鲤推开花格竹门,屋内竹制家具一应俱全,她刚刚存进来的物件整齐码放在一边。
等等,是不是少了什么?
老天奶!她的碧玉坠子!她的垂珠步摇!
“叮——竹屋升级”
??????
眼前一花,竹屋在一阵云雾里化作了二百来平的一进大院子,但是根本来不及欣赏。
“啊——”林明鲤发出土拨鼠的叫声,心痛飞速追上震惊。
她的翡翠镯子!她的多宝串!那么一整匣的珠宝首饰!凭空消失了!
啪——没了。
“停下!别升了!不许叮!”林明鲤又气又急,死死抱着另一盒首饰喊破了音。
“叮——关闭自动升级”冰冷的机械音此刻格外刺耳。
“统统,你出来。”林明鲤眼神空洞,现在只想杀个统助助兴,“我杀了你!!!”
“那个……主系统升级都是默认生效的,我也没想到……欸明鲤你别哭啊!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还会有的啊!”统统战战兢兢哄了明鲤许久,再三保证会帮她挣回来,明鲤才勉强止住泪意。
老天奶,不怪她矫情。
上辈子没机会见到这么多宝贝,这辈子才刚拥有就失去了,搁谁能好受啊。
红着眼眶出了空间,张鹤也端了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阳春面走来,热气腾腾,可她却毫无食欲。
“怎么了?”张鹤也温声问道。
林明鲤瘪着嘴,心想能怎么,不就是被系统剜了心头肉丢了半条命。面上却道:
“爹娘的坟茔,我想寻一处风水宝地迁过去。”
“我那时受制于大伯,没能好好治丧。现在我归家了,总想补行丧仪,让爹娘安息。”
这本是计划中的,如今她就是林明鲤,白白得了小孤女的颇多好处,自然也要替她尽了孝道。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慎终追远,可张鹤也好像被迷了心窍一样涨好感度。
他心中感慨,明鲤竟比大多男子还要忠孝,就是曹娥再世、缇萦复生,也要逊色几分!
“明鲤,你病体未愈,不宜操劳。这些事交给我吧。”担心被拒绝,他又连忙解释,“你不必有负担。二老生前待我如亲子,我理应如此。”
“那就……交……交给你?”林明鲤一怔,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回事,张鹤也不是爱管她闲事的人啊。她现在十分怀疑原主记忆的真实性,该不会是被大伯母打坏了脑子记忆错乱吧。
殊不知,张鹤也对待小明鲤的确是进退得宜,言行有界。
面对大不相同的林明鲤,他原本只是好奇,于是总想探究。
却不料,窥她一言一行性情跳脱,这一份鲜活,竟冲散了多年恪守礼教的沉闷。
请阴阳先生选定的迁坟吉日很快就到了。
破土前,林明鲤在旧坟前设香案,焚上迁坟告文,然后请僧人诵了七遍《往生经》。
净骨人用新棉布包裹两具遗骸,放入新的棺椁。再着人捆上红布,抬到布置好的灵堂正厅中。
厅上供奉着双亲牌位,七盏引魂灯,西十九盘茶饭依次摆放着。
穿堂风卷着纸钱在灵堂前打旋,招魂幡不时猎猎作响。
林明鲤一身粗麻孝衣,跪在蒲团上,看着爹娘的牌位在香雾中忽明忽暗。
她嘴唇翕动悄声道:“阿爹阿娘,小明鲤,安息吧。”
“你说什么?”即便声如蚊蚋,张鹤也仍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声音,心里有什么一首不敢深究的猜测松动了。
“过去那个软弱的我,己经跟爹娘一起去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明鲤,“要向前看,好好活着,才能慰亡灵,安生者。”
“我在跟过去道别。”林明鲤看着张鹤也的眼睛,神色实在坦然,话也圆的滴水不漏。
子不语怪力乱神,张鹤也强压下心头疑惑。
讣告在村口张贴了两日,引来不少亲友前来吊唁,众人交口夸赞明鲤孝悌之至,是闺阁典范,更赞誉张鹤也这个准女婿的义举。
然而不速之客来访,惊扰亡者英灵。
“到底是没兄弟撑门户,没规矩的黄毛丫头。”大伯娘刻薄尖利的声音刺破灵堂的清净,“亲大伯尚在,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胆敢自己扒坟拾骨,也不怕把晦气带进夫家门槛!”
几位叔伯嫌恶地看向林长甫一家:“林老大,你们一家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林长甫冷哼一声:“亲弟弟的灵堂,我如何来不得。倒是这孽女行事莽撞,我做大伯的理应管教一二。”而后意有所指地看向张鹤也,“免得受人哄骗,败了家业。”
“张口闭口家业家业,五十大板没能让大伯长记性啊。”林明鲤冷笑着缓缓起身,狗东西,本来想放他一马,居然还敢来招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