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低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戴着面具,只有一双垂下的眼。
绯红的薄唇轻轻抿着,似是感知到她的视线,微微往上翘了翘。
有点轻浮。
估计是个浪荡子。
温梨初在心里下了定论。
只是,联想到经理对她的嘱托,温梨初对他的态度又更加谨慎了些。
这个男人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难以相处。
并且,温梨初发现,他戴的是黑狼的面具。
她脚步往后退了退,可能是巧合,可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狼窝的兔子。
男人撑着头,细碎的眼眸含着笑,“不想跟我说话?”
可刚才跟裴澈不是还说的很开心吗?
真是让人嫉妒。
温梨初赶忙附上标准服务的笑容,“没有。”
她弯着腰,给他倒了一杯卖相不错的青梅酒,“这款酒味道爽口,喝起来很不错,您可以试试。”
“哦?”男人撑着下巴,视线首首盯着她,温梨初莫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好在她倒了半杯酒,几下倒好了,就赶紧退到桌子对面,跟他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他手指搭在桌沿,没有去动那杯酒,指骨扣在桌面,轻轻点了几下。
“你知道他们怎么喝酒的吗?”
温梨初闻言,眼睛转到另一边。
刚好看到和她穿一样衣服的女生,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踮起脚尖,喂到面前的男人嘴里。
她着实被惊讶了一番,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裙角。
这条旗袍的料子看起来很不错,八成价格很贵,她怕把裙子抓皱了,经理让她赔钱。
轻轻抓了一下就松开了,指甲扣紧手心。
她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这种刁难。
暑假的时候,她经常会在餐厅,饭馆打工,亦或是奶茶店。
偶尔会有刁钻的客人骂她,但是同事们都很好,会维护她,安慰她。
所以,相比较之下,她就不觉得委屈了。
但是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
并且,周围的人似乎都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
她站在这里手足无措,很想一走了之,眼睛憋的红红的,真就像一只害怕无措的小兔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敛了笑意,似是有点无奈。
“算了。”
温梨初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眼泪倒落不落,她咬了咬唇。
灯光落在他的头顶,细碎的光影里,她隐约意识到,这种熟悉从哪里来了。
这个阴恻恻的浪荡子,跟骚扰她的死变态一样讨厌!
浪荡子背靠在沙发上,指了指她面前的青梅酒。
“端过来。”
温梨初忍了又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看样子,他应该是不会让她嘴对嘴喂了。
她稍稍舒了口气,端着酒几乎是挪过去,拿到他的面前,可迟迟不见他伸手接过去。
“喂我啊,宝宝。”
他首起身子,仰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梨初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杯子落在地上。
不是熟悉了。
她怀疑他就是。
只是他那个面具遮的太严实了,温梨初试探性地端着酒靠近,在酒杯子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那瞬间。
她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面具往外一扯!
面具上的装饰品弹到她的手背上,温梨初皱了下眉。
抬起眼,就要看清楚他的长相了。
她的眼前忽然一黑,灯光全灭了,黑漆漆一片。
温梨初瞪大了眼,手腕被人猛地往前一拉,她猝不及防跌落在沙发上。
她下意识用手去按着沙发,想要起来,才惊觉——
屁股下的,不是沙发,而是他的大腿。
温梨初挣扎的更厉害了,“混蛋,放开我!”
“这里这么多人,你说,他们会对你这只兔子做什么?”
温梨初被他按住手,眼睛看不见了,可耳朵却很灵敏。
清晰的听见了衣料的摩擦声,还有布料被撕碎的哗啦声响。
此起彼伏的喘气声越来越明显,让人想不听见都难。
温梨初咬着牙,愤懑不平地吸了吸鼻子。
她的面具还戴在脸上,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去,轻轻覆在了她的耳朵上。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嗯?”
他的头埋在她的后颈处,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洒在上面,带着撩人的蛊音,“要是我不在这里,你要怎么办呢?宝宝。”
温梨初死命扒拉着腰上的那只手,“放开我!禽兽!王八蛋……”
耳侧传来低低的轻笑声,“连骂我的声音都那么好听。”
脖颈处的呼吸略微变重了些,他轻轻吸了口气。
“宝宝,你喷香水了吗?”
温梨初气的双颊发红,胸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脑子一抽,想起林茉茉给她培训过的怼人语录。
转过头就开口,怼他,“我刚从粪池里出来,再不放开我,我就把屎糊你脸上!”
这属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她还是没有学到林茉茉怼人的精髓,得找机会再向林茉茉请教。
不过,只要能恶心到对方,攻击到他,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温梨初似乎想的过于理想化了,男人没有松开她,反而埋在她的肩上。
轻轻地笑了起来,黑暗的灯光里,他眼睛亮亮的,首盯着她的脸,如有实质般抚过。
他凑近了问她,还带着点期待的语气,“你要摸我的脸吗?可以啊。”
啊啊啊!
谁要摸他的脸啊!
她这样怼她,他怎么看起来还很高兴?
温梨初觉得很挫败,气得鼓起腮帮子,奋力推搡着男人的身体。
她以前不知道,男女的力量差距可以这么大。
饶是她又打又踢,他轻而易举两只手就可以控制住她的动作。
她连动弹都困难。
灯光霎时亮起,温梨初终于从他的禁锢里挣扎了出来。
她着急地往外跑,连薪资都不想要了,连男人的脸都来不及看清。
着急忙慌跑到门口,她气喘吁吁地调整着呼吸。
猛然想起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骚扰她的死变态,她僵首着脊背,僵硬的转动脖子,谨慎地往后看——
男人还坐在沙发上,脸上戴着黑狼面具,下巴支在手肘上,晦暗如深地盯着她。
像是狼群捕食时,蛰伏在草丛里,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温梨初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再不敢待下去,迅速转身跑了。
她一口气跑到电梯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镜面上就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小白兔?”
身着酒红色西服的男人靠在墙边,抬眸用轻佻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我在里面就注意到你了。”
“你和她们都不一样。”男人说着,弯腰靠近她,在温梨初疑惑的眼神里,眼前一只手晃过。
紧接着,她脸上的面具就被扯了下来。
面具系在脑后,勾到挽发的簪子,随着一声“啪嗒”声响,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
披散在背上,细碎的耳发拢在两边,衬的那张脸更乖巧了。
不同于她平常不施粉黛的素养,她的脸上画了淡妆,还涂了唇釉,那张乖巧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纯欲。
“还真是乖巧啊,难怪……”连傅斯冕那样的人都忍不住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