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垣的指尖还残留着藏文真言的齑粉,那些细小的金粉正顺着左臂的石化纹路渗入皮肤,灼痛感如烙铁烫过。前章地鸣引发的左臂震颤尚未平息,此刻又随着碑文剥落的「喀啦」声加剧。安全灯的红光中,被剥落的西夏文「永镇」二字突然重组,「」的笔画扭曲成「诅咒倒置」,仿佛某种古老的诅咒被倒置激活。
鎏金镇魔碑的剥落处渗出黑冰,那是超越液态氮的-196℃低温物质,接触全站仪三脚架的瞬间,金属支架发出脆响,裂成蜘蛛网状。剥落的碎金在空中悬浮,凝成西夏文「饿鬼」「」,每个字符都像有生命般蠕动,嵌入墙体后形成新的碑文,字体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石室的八面墙壁突然投射出18道阴影窍穴,每道首径1.8米,宛如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东北角的第三窍传来熟悉的咀嚼声,那频率与第23章工具柜齿痕的30°倾角完全吻合,声谱分析显示振幅±0.5dB,仿佛同一生物的进食节奏。
激光扫描仪(FARO S70)的点云建模显示,十八窍内部布满人牙形空洞,排列成北斗七星与南斗六星的组合。热红外成像中,第三窍区域呈现绝对零度盲区,-196℃的黑冰在此形成吞噬一切的深渊。当地质锤敲击窍壁时,回馈的声波竟解析出《往生咒》的倒诵音频,频率峰值1420Hz,引发陈垣剧烈的前庭神经紊乱,踉跄着扶住墙面。
「用血缂丝金线系磁石。」他默念师父的教导,将经被的金线缠在磁石上垂入第三窍。丝线瞬间绷首如弓弦,拉力计显示超过500N,仿佛地下有某种巨兽在拖拽。磁石收回时,表面沾满带髓人骨,碳14检测显示年代为1240±30年,正是西夏王朝覆灭前后。
师父笔记第73页夹层的八思巴血绘星图显示,十八窍对应十八帝陵,第三窍首指金太祖陵,标注为「獠犴·谎噬之狱」。陈垣解读星图时,左手的石化纹突然蔓延,在皮肤表面织出西夏文「饵」字,每道笔画都与工具柜齿痕的锯齿吻合。黑冰以2.3cm/s的速度沿他的视线方向爬行,所到之处,设备屏幕结出霜花。
「ERR_666」,激光扫描仪突然报错,屏幕上的点云数据扭曲成狰狞的面孔。陈垣想起前章地质雷达的血肉脉动纹,意识到这些设备故障并非偶然,而是九狱能量对现代科技的侵蚀。
所有窍穴同时喷出党项族战歌,音频分析中竟混有张献忠的声纹,那是前章地鸣中出现的屠城歌谣。鎏金碑基座浮现的正隆元宝(金代1156年铸币)瞬间锈蚀成粉,金属离子在空中形成细小的咒文。陈垣鞋底的地砖显化契丹文血咒「汝魂归九幽」,字迹渗透鞋底,在脚背上烙下淡红色印记。
热红外成像显示,陈垣的心脏区域温度骤降至29℃,仿佛有冰冷的手正在攥紧他的心脏。磁石带回的人骨突然张口,齿痕与工具柜凹痕完全匹配,咬住他的手指,刺骨的寒冷顺着神经蔓延。
陈垣扯断人骨的瞬间,断口滴落的黑冰坠入星图第三窍。窍穴阴影凝结成实体化的獠牙巨口,占满整面墙壁,每颗牙齿都刻着历代饵的姓名。八思巴星图自动补全,第三窍明确标注「獠犴·谎噬之狱」,周围环绕着37代饵的魂魄微光。
「九狱开门,何须钥匙?饵香自引饿鬼来。」六百年前西夏妖僧的轻笑在耳畔响起,陈垣这才明白,所谓镇狱十八窍,从来不是封印,而是诱饵。他不是破局者,而是九狱为獠犴准备的最后一道盛宴。
血经被的金线在黑暗中闪烁,与他左手的西夏文「饵」字共鸣。距死限剩42小时的倒计时里,陈垣握紧银梭,却发现梭身的藏文真言己被黑冰侵蚀,露出底下的契丹文「献祭」。而在巨口深处,工具柜的冰霜爪子再次伸出,爪心的纹路与他后颈的朱砂痣完美重合,如同锁孔等待钥匙的插入。
地库的灯光突然熄灭,唯有十八窍散发着幽幽蓝光。在绝对的黑暗中,陈垣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獠犴的咀嚼声达成同步,哒,哒哒——那是死亡的节拍,也是九狱全开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