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垣的龙爪状右手攥紧银梭,针尖刺入经被的瞬间,孔雀金线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金线表面浮现金色篆文,那是朱元璋在位时专为皇陵器物刻下的「禁脔」烙印,每个字都像活物般蠕动,渗出粘稠的金粉。
经被血渍如沸油遇水般炸开,在织物表面烫出「金线断,龙脉绝」的血字。陈垣的石化手臂出现蛛网状裂纹,渗出的金粉与金线材质完全一致,在空中聚成微型龙形,龙首指向景仁宫方向。
「这不是普通的金线……」他的声音被金线震颤声撕裂,想起笔记中「太祖以龙筋为线,陈家血为引」的记载。银梭刚穿过经纬线,金线突然绷首如钢丝,勒向他的咽喉。
金线在陈垣颈间织出「太祖归位,陈氏当灭」的勒痕,每个字都嵌入皮肤,渗出金血。他试图扯断金线,断裂处却喷溅出滚烫的金液,在经被上显形「九狱坐标:景仁宫3-7-12」——数字对应第三块地砖、第七个兽首、寅时十二刻。
倒计时刻度盘骤降至「2小时17分」,每断一根金线,刻度盘就跳动着减少10分钟。地库所有时钟同时显示子、丑、寅三个时辰,指针在表盘上交叉成绞刑架形状,墙面上的液态时间凝结成沙漏,沙子是陈垣脱落的金鳞。
「必须完成金线接驳。」他颤抖着取出「金线接驳术」工具,却发现所有金属器械都被金血腐蚀成齑粉。无奈之下,他咬破舌尖,用舌血作为焊料,味蕾瞬间被龙涎香与铁锈的混合味占据,险些呕吐——这是修复禁忌中「以魂换器」的极端手段。
笔记残页在金血映照下显形《天工开物·金线篇》:**「洪武三十一年,取陈氏血千升饲金,铸金线七十二根,分镇九狱七十二窍。线断则窍开,龙气散」**。旁注有1965年馆长的红笔批注:**「共济会1945年盗走三号金线,试图复制帝王气,导致景仁宫地宫第一次异动」**。
金线勒痕与后颈朱砂痣共鸣,浮现出「世代为饵,永镇龙气」的契约文字。陈家老宅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井壁的九瓣莲花浮雕自动转动,金线碎片穿透时空,刺入景仁宫地宫的朱元璋头骨——那是前36代饵的献祭残影在协同发力。
地库灯光突然转为幽蓝,749局的电磁脉冲覆盖整个空间。金线传导电流,在陈垣心脏位置烧出焦痕,他惨叫着跪倒在地,听见耳机里传来749局特工的声音:「停止修复,你正在打开潘多拉魔盒!」
然而更危险的威胁来自阴影处——共济会特工持枪闯入,枪口刻着与金线同源的龙纹。「陈先生,」对方嘴角上扬,「我们等了六百年,终于等到陈家血与金线共鸣的时刻。」枪口对准经被,扳机扣下的瞬间,金线突然爆发出强光。
金线强光中,陈垣的记忆如碎片般崩裂。他看见自己身着龙袍批改奏折,又看见守陵官在雨夜修复经被,最后回到现代地库,三种人生在视网膜上重叠。镜中倒影分裂为三人,每人手中金线指向不同方位:朱元璋指北,守陵官指南,修复师指东,形成三角牢笼。
身体金化加速,左手鳞片转为纯金,指尖长出倒刺状金线,每根倒刺都映出景仁宫地宫的画面。心脏位置浮现金线构成的龙形牢笼,跳动声与经被胎心同步,仿佛有人在胸腔里敲锣。
金线断裂处扯开时空裂缝,明代守陵官与1965年馆长的残影坠入现代地库。「用你的血祭金线!」明代守陵官抓住陈垣的手,将银梭刺入他掌心,「这是打破轮回的唯一机会——」话未说完,金线倒刺贯穿他的手掌,化作金粉消散。
裂缝另一端,景仁宫地宫的朱元璋头骨戴着金线冠冕,空洞的眼窝正吸收陈垣的生命力。共济会特工的子弹击中经被,激起的金血如暴雨般落下,每滴金血都在地面刻出一道牢笼纹路。
倒计时刻度盘跳到「0小时0分」的瞬间,所有金线同时绷断。陈垣听见九狱深处传来锁链全开的轰鸣,经被在强光中化作龙形,缠绕着他飞向景仁宫方向。最后一眼,他看见749局特工举着中和剂赶来,却晚了一步——
金线断裂的刹那,故宫十二兽首同时发出悲鸣,景仁宫地砖下的首窍彻底开启,而陈垣的意识,正与朱元璋的残魂在时空裂缝中融合。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修复师,而是最后一块拼图,是九狱全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