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的声音淬着蜜糖般的毒:“晚星妹妹,喜欢我送的玫瑰吗?
腐烂的虫子,像不像你母亲工作室里那些…没烧干净的设计稿?”
苏晚星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混着玫瑰的腐臭在喉间翻涌。
当厉墨霆的加密箱送来母亲生前的蓝宝石胸针时,冰冷的金属背面镌刻着染血的真相:“别信任何人。”
“嗡…嗡…”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桌面疯狂跳动,那个没有存储姓名、却如同刻入骨髓般熟悉的本地号码,像一颗在寂静中引爆的炸弹!白薇薇!
苏晚星的心脏在胸腔里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擂动!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遍全身!
她刚刚目睹了那份名为“荆棘鸟”的死亡预告,白薇薇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毒液还浸透在刚刚被粉碎的文件残骸里!
现在,电话就来了!
恐惧、愤怒、刻骨的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她死死盯着那跳动的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混合着血腥味,成了她对抗这灭顶威胁的唯一支撑。
碎纸机还在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残留着纸张被绞碎的冰冷气息和…那束腐烂玫瑰遗留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香。
接?还是不接?
不接,就是示弱,就是恐惧。白薇薇会变本加厉。
接?她该如何应对?
如何在这恶魔的低语中保持冷静,不泄露刚刚得知母亲死亡真相的滔天恨意?
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她碾碎!
就在手机震动即将停止的最后一秒——
苏晚星猛地伸出手!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冷风!冰凉的指尖划过屏幕!
接通!
她没有说话。
只是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
冰冷的机身紧贴着同样冰冷的皮肤。
死寂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自己沉重压抑的呼吸声,通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去。
短暂的沉默。
然后,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娇柔、妩媚,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恶毒。
像淬了蜜糖的毒针,精准地刺入苏晚星的耳膜。
“晚星妹妹,”白薇薇的声音响起,甜得发腻,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这么晚还在加班呀?
真是辛苦呢。
听说…你新官上任,坐上了‘星轨’的王座?恭喜恭喜呀。”
苏晚星紧紧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她强迫自己保持沉默,只是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白薇薇似乎很满意这沉默带来的压迫感,她轻笑一声,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语调说道:“对了,姐姐我送你的贺礼,那束玫瑰…还喜欢吗?
特意为你挑的最新鲜、最娇艳的呢。哦,可能路上时间久了,有几朵…生了点小虫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做作的惋惜,随即又化为赤裸裸的恶意,“不过没关系,晚星妹妹你从小就坚强,这点小虫子算什么,对吧?
就像…就像你母亲工作室里,当年那些没烧干净的设计稿灰烬里爬出来的…小虫子一样。微不足道,就是…有点恶心人。”
轰——!
母亲!设计稿!灰烬!虫子!
白薇薇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精准地、残忍地戳在苏晚星刚刚被撕裂的、血淋淋的伤口上!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灵魂上!
苏晚星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一股混合着巨大悲愤和生理性恶心的热流猛地冲上喉咙!
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指甲更深地刺入掌心,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
“你…说…什…么?”苏晚星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恨意!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哎呀,晚星妹妹别激动嘛。”
白薇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得逞的快意,仿佛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姐姐只是突然想起来,随便聊聊嘛。
林阿姨…唉,真是可惜了。
那么有才华一个人,要是当年肯乖乖把‘星芒’和那些设计稿卖给厉氏,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对吧?
那些稿子,烧了多可惜呀,喂了虫子…啧啧。”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赤裸裸的威胁:“所以呀,晚星妹妹,姐姐今天打电话,就是想提醒你一句。
人呢,要懂得审时度势。
有些位置,不是你这种…靠契约和身体爬上来的人坐得稳的。
有些东西,也不是你该碰的。‘星轨’…呵,名字挺好听。
但小心点,别像你妈一样,玩火自焚。那荆棘王座,可是会…扎死人的。”
最后一句,如同毒蛇吐信,冰冷黏腻。
“白薇薇!”
苏晚星再也控制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你这个恶魔!我母亲…”
“嘘——”白薇薇的声音带着轻佻的制止意味,打断了苏晚星即将喷薄而出的控诉和诅咒,“晚星妹妹,注意你的措辞。
姐姐我可是为你好。记住我的话,离墨霆哥远点,离‘星轨’远点,乖乖滚回你该待的阴沟里。
否则…下一次,送你的就不是带虫子的玫瑰了。”
“嘟…嘟…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忙音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晚星。
“哐当!”
手机从她颤抖得无法控制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屏幕瞬间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苏晚星猛地弯下腰,再也抑制不住!
剧烈的干呕伴随着无法控制的泪水汹涌而出!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胆汁的苦涩和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白薇薇的话,如同最恶毒的魔咒,反复在她耳边回响:“没烧干净的设计稿…灰烬里的虫子…玩火自焚…”
母亲…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工作室被大火吞噬的幻象…那些承载着母亲毕生心血的设计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被虫子啃噬…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反复凌迟着她的神经!
她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桌脚,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恨意而剧烈地痉挛。
冰冷的泪水混合着冷汗,浸湿了鬓角。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海,要将她彻底吞噬。
活下去…
厉墨霆说:活下去…
可这样的血海深仇!
这样的步步杀机!
她该如何活下去?
就在苏晚星被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淹没,几乎要沉沦于黑暗时——
“嗒…嗒…嗒…”
又是脚步声!
沉稳,清晰,带着一种熟悉的节奏,再次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
由远及近!
苏晚星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周铭那沉稳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入口处的阴影里。
又是他!
周铭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块深海沉石。
他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苏晚星,扫过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近。
只是停在几步开外,然后,如同之前一样,从公文包内侧,取出了一个东西。
但这次,不再是文件袋。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合金密码箱。箱体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几个精密的锁孔和一个微小的指纹识别区。
周铭走到苏晚星面前,蹲下身,将那个冰冷的金属密码箱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意味。
“苏小姐。”周铭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厉总吩咐,这个箱子,交给您。
密码是您母亲的生日,后六位。指纹识别,用您的右手拇指。”
苏晚星茫然地看着地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又抬头看向周铭。
母亲的生日?
指纹识别?
厉墨霆…他又在搞什么鬼?
在送来母亲死亡的真相和“荆棘鸟”的死亡预告后,又送来一个需要母亲生日才能打开的箱子?
周铭没有解释,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苏晚星身上,停顿了两秒,补充了一句:“厉总还说,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回答您一些疑问。
但看过之后,请务必妥善保管,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的语气加重,“任何人。”
说完,他再次微微颔首,如同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交接仪式,转身,迈着无声而坚定的步伐,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办公室里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苏晚星粗重的喘息和那冰冷的金属密码箱,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地对峙。
母亲死亡的真相…“荆棘鸟”的杀机…白薇薇恶毒的诅咒…厉墨霆诡异的“活下去”和这个神秘的箱子…
无数线索和情绪在苏晚星混乱的脑中冲撞、撕扯!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笼罩着她。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这箱子背后又藏着什么陷阱或更残酷的真相。
她只是凭着本能,伸出依旧沾着血迹和冷汗的右手。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密码箱冰冷的表面,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颤抖着,按照周铭的指示,将拇指按在那个微小的指纹识别区上。
“嘀——”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绿灯亮起。
接着,她机械地转动密码锁。032199…母亲林晚秋的生日。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械弹开声。
密码箱的盖子应声弹起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和淡淡樟脑丸的气息,从缝隙中飘散出来。
苏晚星的心脏,在绝望的冰窟中,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箱盖。
箱内没有文件,没有照片,没有威胁信。
只有一件物品。
一件被柔软的黑色天鹅绒包裹着的物品。
苏晚星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层天鹅绒。
瞬间,她的呼吸停滞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枚胸针。
铂金镶嵌,造型极其简约而优雅——主体是一颗泪滴形状的、深邃如夜空般的矢车菊蓝宝石,周围没有任何繁复的碎钻簇拥,只有寥寥数颗极小的、切割完美的无色钻石,如同散落的星辰,以极其精妙而空灵的轨迹环绕着那颗蓝宝石主石。
那轨迹…竟与她“星轨”系列的设计理念,隐隐呼应!
这是…母亲的设计!
苏晚星绝不会认错!这是母亲林晚秋早年最珍爱、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孤星之泪”!
据说灵感来源于她年轻时一次独自旅行时看到的流星雨。
母亲曾说过,这枚胸针,承载着她对设计最纯粹的热爱和对自由的向往。
胸针静静地躺在天鹅绒上,蓝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深邃而忧伤的光芒,如同母亲凝望她的眼睛。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苏晚星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冰凉的铂金边缘。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思念瞬间将她淹没。
为什么?
厉墨霆为什么要把母亲生前的遗物送来?
在她刚刚得知母亲惨死的真相后?
这是怜悯?是嘲讽?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胸针的背面。
那里通常会有设计师的印记或品牌的缩写。
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
不是印记。
苏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她强忍着泪水,将胸针翻转过来。
在胸针背面的铂金托上,靠近边缘的位置,被人用极其精细的工具,新刻上了一行极其细小的字迹!
那刻痕很新,在幽暗的光线下,需要凑近才能勉强辨认:
【别信任何人。星芒未熄。证据在“梦”里。】
字迹凌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绝非母亲的笔迹!
别信任何人!
星芒未熄!
证据在“梦”里?!
“梦”?“星河之梦”?
母亲那个被窃取、被毁灭的遗作系列?
苏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这行字是谁刻上去的?
是厉墨霆?还是…别人?
这枚胸针,是母亲留给她的…指向真相的钥匙?
是厉墨霆在提醒她?还是在…利用她?
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谜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母亲死亡的真相、白薇薇的杀局、厉墨霆诡异的行为、这枚突然出现带着秘密信息的胸针…所有线索在她脑中疯狂旋转,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撕裂!
她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胸针,蓝宝石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这痛感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别信任何人…
包括厉墨霆吗?
证据在“梦”里…
“星河之梦”的设计稿…难道…没有被完全销毁?
就在苏晚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心神剧震,试图理清这混乱如麻的线索时——
“砰!”
B区12号会议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身材微胖、脸上带着精明与倨傲的中年男人,在两名助理的簇拥下,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
他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眼神锐利而阴鸷,嘴角噙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角落里瘫坐在地、手里还紧攥着胸针、脸上泪痕未干的苏晚星!
正是厉墨霆的二叔,厉氏集团副总裁,厉承泽!
“哟,苏助理?哦不,现在该叫苏负责人了?”厉承泽的声音带着一种故作惊讶的虚伪腔调,慢悠悠地响起,打破了死寂。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手机、苏晚星狼狈的样子,最后落在她紧握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毒蛇般的精光。
“这么晚了,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呢?”
他踱着步子走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丧钟,“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