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加十串羊肉,五串板筋,一份韭菜,两瓶冰啤!”
邻桌的豪爽点单声,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在了《穿书后我靠医术苟在反派身边》剧组众人的心巴上。
林溪看着自己桌上那孤零零的两盘菜:一盘拍黄瓜(分量少得可怜),一盘盐水毛豆(豆子有点瘪),以及每人面前那杯清澈见底的白开水,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音,比在乱葬岗醒来时还要绝望。
“我说溪姐……”
萧七的肚子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咕噜”声,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林溪,
“咱……咱真就吃这个啊?我下午拍打戏,一个人干翻了八个群演!能量消耗巨大啊!”
谢玄没说话,只是用他那双在剧中能冻死人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萧七。萧七立刻缩了缩脖子,感觉比被熔金刀指着还冷,小声嘟囔:
“玄哥,我不是抱怨,我是饿……”
“饿?”
谢玄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剧中反派特有的压迫感,
“饿,是因为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在油乎乎的塑料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仿佛那不是桌子,而是龙案,
“因为,票数不够。”
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空气瞬间更凝重了。
(贫穷的具象化)
周福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比在吴府当管家时还要谄媚的笑:
“是是是,玄哥说得对!都是票数不够惹的祸!那个,老板!”
他朝忙碌的老板喊道,
“我们那盘……呃,‘腐心木炒肉’……啊不是,是青椒肉丝!青椒肉丝好了没?再加点米饭吧老板?光吃黄瓜毛豆,我们玄哥……呃,我们男一号,这气场都撑不住了呀!”
他特意强调了“青椒肉丝”,试图找回点面子,但“腐心木炒肉”这个剧毒名字还是不小心溜了出来。
老板叼着烟,头也不抬:
“加饭可以,菜就那两样!你们点的‘清心寡欲套餐’就这标配!加菜?得加钱!票够了吗?”
“噗……”
阿萝没忍住笑出声,随即又赶紧捂住嘴,因为谢玄的眼神扫过来了。她赶紧解释:
“溪姐,我不是笑你……我是笑……笑老板真幽默,还‘清心寡欲套餐’!这名字谁起的?比我们剧里的‘三日断肠散’还狠!”
林溪扶额,一脸生无可恋:
“还能有谁?投资方呗!说咱们第二部完结了,数据……嗯,反响平平,票数不够,资金链紧张。第三部的拍摄资金,全看读者老爷们的投票热情了!现在咱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她顿了顿,指了指那盘黄瓜,
“这就是刀刃。”
老童生摇着塑料扇子,慢悠悠地开口:
“唉,想当初第一部在青石坳坳,老夫好歹还能喝口稀粥。如今跟着剧组‘飞黄腾达’了,竟沦落到看着黄瓜毛豆‘清心寡欲’……”
他摇摇头,满脸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里正也愁眉苦脸:
“谁说不是呢!溪丫头在剧里好歹还能靠医术换点糙米,我们在现实里,连口热乎的肉都换不来票啊!”
妞妞的妈妈赶紧哄孩子:
“妞妞乖,不哭哦,你看,我们有毛豆!” 她剥开一颗毛豆,豆子有点干瘪,“来,吃豆豆,这可比尸虫卵好吃多了吧?我们剧里的小妞妞多勇敢,是不是?”
小演员妞妞看着那颗可怜的豆子,哇一声哭得更响了。哭声在喧闹的大排档里显得格外凄凉。
“别哭别哭!”
萧七急了,手忙脚乱地想哄孩子,结果不小心碰倒了周福刚倒好的……白开水。水流了一桌子,也溅到了谢玄“昂贵的(看起来)”黑色裤子上。
谢玄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喊出“拖出去,砍了!”。
周福魂飞魄散,猛地扑过去,用自己那花衬衫的袖子就往谢玄裤子上擦:
“哎哟喂我的祖宗!玄哥息怒!息怒啊!裤子脏了是小,气坏了身子是大!这……这都怪票不够!要是票够,咱就能去高级餐厅,铺着雪白餐布那种,保证一滴水都溅不到您身上!”
萧七也吓坏了,赶紧解释:
“玄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怪那该死的跗跗骨蛊后遗症……不是,都怪我下午拍挡箭那场戏太投入了,现在手还有点抖!对,就是拍你替溪姐挡那毒箭,我冲上去救你那段!那箭,假的都那么沉!拍完我胳膊现在还酸呢!”
他努力甩了甩胳膊,试图证明。
林溪赶紧打圆场,对着谢玄:
“咳……那个,萧凌钺钺……啊不是,谢老师,您消消气。萧七说得对,都是为了艺术献身。你看我,在剧里又是剜肉又是放血的,拍那些医疗场面,导演要求真实感,道具血浆齁甜齁甜的,喝得我现在看见红色饮料都反胃!还有那蛊纹化妆,黏糊糊的胶水糊一脸,卸妆都得多花半小时!这苦,谁懂啊!”
她转向大家,开始诉苦:
“你们以为我想点这‘清心寡欲套餐’?我比谁都想点小龙虾、烤鱼、大腰子!可是不行啊兄弟姐妹们!咱们第二部播完了,点击率还行,但投票!投票数据惨淡啊!金主爸爸们说了,‘没有投票的热情,就没有投资的温度’!投票就是咱们剧组的粮食!是咱们第三部能不能拍下去的关键!是谢玄能不能继续当他的冷面世子,我能不能继续当我的苟命医女,周福能不能继续当他的阴险管家……呃,我是说,继续发光发热的前提啊!”
谢玄听着林溪的控诉,又看看眼前这惨淡的“宴席”,再看看周围眼巴巴望着他的剧组同仁(主要是他们渴望肉的眼神),那万年冰封的“反派”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混合了屈辱、不甘和破釜沉舟的复杂情绪。
他猛地一拍桌子!(塑料桌剧烈摇晃,拍黄瓜差点跳出来)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如此苟延残喘,成何体统!”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电,
“吾等,在剧中,面对千蛛邪教、朝廷追杀、瘟疫横行,尚能杀出一条血路!如今,竟被区区‘票数’困死在这方寸之地,食不果腹,衣……呃,裤湿水溅?”
他站起身,黑衣在昏黄的灯光和油烟中,竟莫名有几分悲壮(和搞笑)。
“林溪!”
“到!”
林溪下意识挺首腰板,仿佛听到剧中谢玄的命令。
“你智计百出,能解七日红,能压跗跗骨蛊!如今这‘无票之局’,可有解法?”
谢玄盯着她,仿佛她真有什么神奇医术能变出票来。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福至心灵,眼睛唰地亮了:
“有!当然有!解药就是亲爱的读者老爷们,各位东家啊!”
“周福!”
谢玄又点名。
“奴才在!”
周福一个激灵站首。
“你诡计多端,善察人心!如何能让那些……‘看客’,心甘情愿,投出手中之票?”
周福眼珠一转,那点子阴险管家的劲儿上来了,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
“玄哥,林姑娘,各位!小的觉得,咱们得来点‘狠’的!要让他们知道,不投票的后果!”
“哦?什么后果?”
萧七好奇地问。
“后果就是”
周福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
“后果就是第三部拍不了啦!我们玄哥的复国大计怎么办?我们溪姐的医术传承怎么办?萧七大哥的忠肝义胆怎么办?还有妞妞,这么小的孩子,就看不到她长大后的故事了哇!还有老童生、里正、荆轲……大家的命运,都悬在读者老爷们,各位东家的一念之间,一票之间啊!”
他声情并茂,简首比在剧里演哭戏还投入。
阿萝也反应过来,立刻接话,带着少女的娇憨和急切:
“对对对!读者大大们!你们忍心看着谢玄世子没钱买好剑(道具)耍帅吗?忍心看着溪姐姐只能用最便宜的血浆(道具)吗?忍心看着我们连顿像样的庆功宴都吃不起吗?投个票吧!就当请我们吃顿‘精神烤肉’了!”
老童生颤巍巍站起来,摇着塑料扇子:
“老夫观天象……呃,看数据!第三部风云际会,高潮迭起!燕京风雷动,医倾天下惊!更有那跗跗骨蛊终极秘密、火凰烙印最终形态、以及……谢玄和林溪的感情线……咳咳!”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痛心疾首,
“若因票数不足而胎死腹中,实乃天下憾事!读者诸君,请投出宝贵一票,救救孩子……救救剧组吧!”
里正一拍大腿:
“就是!我们青石坳坳的父老乡亲(指剧中的背景板们)还等着林溪神医回去主持大局呢!没票,我们村都没了(指场景搭不起来)啊!”
荆轲默默地站起来,抱拳拱手,眼神坚定:“票在,人在!第三部,必不负所托!精彩翻倍!”
言简意赅,带着刺客的承诺感。
萧七最实在,他猛地单膝跪地(塑料椅子被挤开)!朝着虚空(想象中屏幕前的读者)抱拳,声如洪钟:
“俺萧七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但俺知道,没有票,就没有钱!没有钱,俺就保护不了玄哥和溪姐!俺这一身腱子肉(拍拍胸膛),就白练了!求各位爷赏票!让俺能在第三部继续为玄哥挡箭,继续揍那些坏蛋!”
他这造型,活脱脱剧里忠心护卫的翻版。
小演员妞妞被她妈妈抱着,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奶声奶气地喊:
“投投(票)!妞妞……要吃……肉肉!”
谢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七,又看看群情激昂(穷疯了)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林溪身上。
林溪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走到谢玄身边。她看着大家,眼神真挚,带着剧中林溪那种在绝境中也要抓住一线生机的坚韧:
“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各位东家,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穿书后我靠医术苟在反派身边》剧组现状!第二部,我们经历了乱葬岗的绝望、青石坳坳的瘟疫、药人谷的厮杀、万蛛窟的决战……谢玄拔除了虎符,我暂时压制了跗跗骨蛊,我们拿到了千蛛教和燕翎卫勾结的铁证!但这只是开始!”
她的声音渐渐提高,充满了煽动性:
“更大的风暴在燕京等着我们!谢玄的血海深仇如何得报?火凰军的未来在哪里?我的医术如何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苟’下去?皇帝老儿的真面目何时被揭开?还有我和谢玄……”q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依旧冷着脸但眼神微动的谢玄,
“这条‘反派身边苟命路’,还能不能一起走下去?会走向何方?是虐是甜?是并肩作战还是相爱相杀?”
“这一切的一切!” 林溪几乎是哭喊了出来,同时,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一把拉住了谢玄的手腕!
谢玄明显僵了一下,剧中冷血世子的气场差点破功,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红。
“这一切的答案,都在万众期待的第三部——《燕京风雷》!”
林溪紧紧抓着谢玄的手腕,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没有票!就没有第三部!没有票,谢玄的仇报不了!我的医术没处施展!我们所有人的故事,都会戛然而止在这盘拍黄瓜和盐水毛豆前!”
她拉着谢玄,目光灼灼地看向镜头(想象中):
“所以,谢玄,为了你的血仇,为了火凰军的荣耀!”
她又看向大家:
“大家!为了我们的故事!为了妞妞能吃到肉!为了萧七能继续耍帅!为了老童生能继续泄露天机!为了周福能继续当他的‘优秀’管家!更为了我们能在第三部吃上真正的大餐!”
林溪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恳求,带着“威胁”,带着孤注一掷的豪迈,喊出了最终行动指令:
“还等什么?全体都有——!”
话音未落,只见以单膝跪地的萧七为首,周福、阿萝、老童生、里正、荆轲,甚至抱着妞妞的妈妈,都像是接到了最高指令(或者看到了肉的希望),齐刷刷地
噗通!噗通!噗通!
除了被林溪拉着、还有点懵的谢玄,所有人都朝着大排档油腻的地面,朝着想象中屏幕的方向,跪了下去!(塑料椅子东倒西歪)
萧七、周福等人齐声高呼,声震大排档,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读者老爷!各位东家!求投票啊!!!”
“投个票吧!第三部超燃超好看!!”
“票票就是命!没票真不行!!”
“救救孩子(剧组)!给口饭吃(投资)吧!!!”
“谢玄林溪的后续!全在您一票之间啊!!!”
场面一度十分“悲壮”且搞笑。谢玄被林溪紧紧拽着,看着跪了一地的“部下”和“村民”,再看看林溪那充满“威胁”和恳求的眼神,再看看桌上那两盘寒酸的菜……
这位冷面世子的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终究没有跪下(人设不能崩得太彻底),但也没有挣脱林溪的手。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对着虚空(读者),用他那低沉磁性、充满故事感的嗓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
“投票。或者,承受故事中断的后果。”
(潜台词:不投票?小心本世子顺着网线去找你“谈谈”!)
林溪满意地笑了,比了个大大的心,用最甜(也最穷)的声音喊道:
“亲~ 记得每天都要来投喂(票)哦!爱你们~ 么么哒!《燕京风雷》,等您开启!”
第三部全看您的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