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靠医术苟在反派身边

第60章 我的孩儿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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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书后我靠医术苟在反派身边
作者:
穷级一生富极一世
本章字数:
2039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天刚擦黑,济世堂后头的小院子里就飘起了药味。苦里夹着点辛,是林溪在熬给谢玄换的外敷药膏。他那条断臂的接口,新肉长得慢,还总往外渗着点淡黄的脓水,得一天三遍仔细伺候着。

林溪蹲在泥炉子前头,拿把小蒲扇轻轻扇着火。火苗一跳一跳,映得她脸上明明暗暗。她眼睛盯着药罐子,心思却飘得有点远。白天在药堂里忙活,给那些被尸毒银票坑了的流民灌黄连汤,灌得她胳膊都抬不起来。谢玄那会儿就在后院站着,靠着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脸色白得吓人,左臂断口那地方裹着的厚厚棉布,又被血浸透了半边,暗红暗红的。他一声没吭,就那么杵着,像截烧焦的木头桩子。林溪知道,他是在硬撑,撑着那点“火凰少主”的架子,撑着给外面那些惶惶不安的流民看。

“看个屁!”林溪心里头骂了一句,扇子扇得重了点,炉灰扑了她一脸。她胡乱抹了一把,低声嘟囔,“再这么渗血下去,神仙也接不上你的膀子!”

药熬好了,黑乎乎黏糊糊一罐子。林溪小心翼翼地把药汁滤进粗瓷碗里,滚烫的热气熏得她眼睛有点发酸。她端着碗,转身往后头谢玄歇着的厢房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有动静。不是谢玄那种压抑的呼吸,也不是萧七他们进来禀报的低沉嗓音,是一种……细细的、黏黏糊糊的哼唱。像是什么不成调的小曲儿,又带着点撩拨人的钩子。

林溪心头猛地一跳,脚步顿住了。她没立刻推门,侧着身子,透过门板上那道不算窄的缝隙往里瞧。

屋里没点大灯,只靠窗边小几上一盏豆大的油灯撑着。昏黄的光晕里,谢玄靠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眉头拧得死紧,额头上全是冷汗。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抠着床沿,指关节都泛了白。

床边站着个人。是白天来讨水喝的那个小娘子,穿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腰身掐得细细的,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可这会儿,她那身粗布衣裳的领口不知怎么扯开了些,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她手里拿着个什么小东西,凑在嘴边,正对着谢玄的脸轻轻吹气。那细细的哼唱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林溪看得分明,那不是什么正经曲子!那声音钻进耳朵里,连她站在门外都觉得心口一阵发闷,脑子里像有根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嗡嗡的。再看谢玄,他闭着的眼皮底下眼珠子在剧烈地滚动,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陷在什么极其痛苦的噩梦里挣扎不出来。

“冯玉儿!”林溪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炸开了锅!这声音,这做派,除了那个冯恩的干女儿,那个靠一身邪门蛊术在京城搅风搅雨的冯玉儿,还能有谁?她居然敢混进济世堂,还摸到了谢玄床边!

林溪想都没想,抬脚就要踹门进去。可就在她脚尖碰到门板的瞬间——

床边的冯玉儿突然动了!她猛地俯下身,整个人像条滑腻的水蛇,一下子就扑到了谢玄怀里!她那只拿着小东西的手闪电般往谢玄左臂断口处那厚厚的棉布上一按!

“凌钺哥哥!”冯玉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尖又利,带着一种疯魔般的狂喜和偏执,“我的好哥哥!你躲什么呀?你瞧,这情蛊的母虫,妹妹可给你养得肥肥胖胖呢!它闻到你的味儿,欢喜得紧呐!”

她另一只手死死抱住谢玄的脖子,涂着廉价胭脂的嘴唇就往谢玄紧闭的嘴上凑:“吃了它!吃了我的情蛊!从今往后,你的骨头缝里都刻着我冯玉儿的名字!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生生世世,你都别想甩开我!”

谢玄像是被那按在断臂伤口上的东西彻底刺激醒了,也可能是冯玉儿那尖利的声音刺破了他的噩梦。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平日里是冷的,是沉的,是带着血腥气的锐利。可此刻,那眼底竟翻涌着一层诡异的、蒙蒙的粉色雾气!像初春最艳的桃花瘴,美得邪门,也毒得瘆人。

“滚……”谢玄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右手猛地挥出,想把这个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掀下去。

可冯玉儿像是早有预料,身体一扭就躲开了,反而抱得更紧,嘴里发出咯咯的娇笑,那笑声混着那不成调的哼唱,在昏暗的屋子里回荡,搅得人心烦意乱。“我的好哥哥,别白费力气啦!情蛊的香气儿都钻进你骨头里了!你闻闻,多甜呀!是不是觉得妹妹我……特别好看?特别想疼我?”

林溪在门外看得浑身发冷。她看见谢玄挥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停住了,那只骨节分明、沾过无数人命的手,竟在微微颤抖!他眼底那片粉雾越来越浓,看冯玉儿的眼神,那深埋在骨子里的厌恶和杀意,竟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硬生生被扯开了一道缝,一丝茫然的、近乎被迷惑的恍惚挣扎着要冒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

林溪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冯玉儿!放开他!”林溪厉喝一声,手里的药碗朝着冯玉儿就砸了过去!

滚烫的药汁泼洒而出,带着浓烈的苦辛味。

冯玉儿尖叫一声,狼狈地松开谢玄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大部分药汁,但裙摆和手臂上还是溅上了几滴,立刻烫红了一片。她抬起头,那张原本刻意抹脏的脸上露出真容,柳眉杏眼,此刻却因为怨毒而扭曲着,死死瞪着林溪。

“林溪!又是你这个贱人!”冯玉儿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坏我好事!我今日非剐了你不可!”

她话音未落,手指飞快地掐了个古怪的诀,对着谢玄的方向一指,嘴里发出一声更加尖利急促的嘶鸣!

那声音像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人的天灵盖!

床上的谢玄浑身剧震!他眼底那点刚刚挣扎出的清明瞬间被汹涌的粉雾彻底淹没!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低吼,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却不是打向冯玉儿,而是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刚刚冲进来的林溪的脖子狠狠抓来!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眼神空洞,只有一片被和杀戮扭曲的粉红!

“谢玄!”林溪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本能地往旁边一偏头。

嗤啦!

谢玄的指尖擦着她的脖颈划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留下了几道清晰的血痕。几缕被削断的发丝飘落下来。

“杀!杀了她!凌钺哥哥!杀了这个碍眼的贱人!”冯玉儿在角落里疯狂地尖笑催促,手指诀印变幻,嘴里那催命的嘶鸣一声紧过一声,如同魔音灌脑!

谢玄一击落空,似乎更加狂躁。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那双完全被粉雾占据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林溪,里面翻腾着纯粹的、控的杀意。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朝着林溪逼近。右手再次抬起,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这一次,目标明确,首取林溪的心脏!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林溪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能闻到谢玄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杂着一丝诡异的、甜腻的香气——那是情蛊的味道!看着那双完全陌生的、充满粉红杀意的眼睛,林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冻僵了。他真的要杀她!被那该死的蛊虫操控着,亲手杀了她!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溪。她甚至忘记了躲闪,只是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那张逼近的、扭曲的俊脸。

就在谢玄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林溪心口的衣襟,那凝聚着致命力量的一爪就要撕开她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

谢玄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僵住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更加强大的力量从内部狠狠定住!那布满粉雾的眼睛里,剧烈地翻涌、挣扎!一丝极细微、却坚韧无比的黑沉光芒,如同困在深渊里的最后一点星火,在那片妖异的粉红中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林……溪……”一个沙哑破碎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从谢玄紧咬的牙关里,极其艰难地挤了出来。

是她的名字!

就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林溪混沌的脑海!他还认得她!他还在挣扎!那该死的蛊虫没能完全吞掉他!

“谢玄!”林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醒醒!看着我!我是林溪!”

“啊——!!!”

回应她的,是谢玄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狂吼!那吼声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极致痛苦和暴怒!他猛地抬起左手——那只被齐肩斩断,只剩下短短一截、被厚厚棉布包裹着的断臂残肢!

在冯玉儿得意的尖笑和林溪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谢玄的右手,那只完好的、骨节分明的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自己左臂断口处厚厚的棉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下一扯!

“刺啦——!”

棉布被粗暴地撕开,露出底下惨不忍睹的断口。那根本不是什么整齐的伤口,皮肉翻卷着,新长出的嫩肉是刺眼的粉红色,混杂着暗红的血痂和淡黄色的脓液,狰狞地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更恐怖的是,就在那血肉模糊的断口深处,一团粉红色的、像剥了皮的大虾仁似的肉虫,正一拱一拱地蠕动着!它身上布满了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绒毛,紧紧吸附在谢玄的骨头上、血管上!随着它的蠕动,断口处刚刚有点凝固的血痂被重新撕裂,暗红的血混着黄水,汩汩地往外冒!

“呃……”谢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额头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起来,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他眼底的粉雾因为这极致的剧痛而剧烈波动、翻腾,那丝挣扎的黑芒似乎又强了一点点。

“凌钺哥哥!你疯了!”冯玉儿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她尖叫着扑上来,“那是我的宝贝!我的情蛊母虫!你敢伤它?!”

“滚!”谢玄看都没看她,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咆。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自己断臂伤口里那条恶心的肉虫上,眼神里的挣扎和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来!

下一秒,在所有人——林溪、冯玉儿,甚至门外闻声冲进来的萧七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谢玄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抓那蛊虫,而是快如奔雷地抓向自己腰间!

那里,永远悬着一柄刀。不是普通的钢刀,而是一柄样式古朴、通体乌沉、只在刀刃边缘隐隐流动着一线暗红血光的短刀——熔金刃!传说能熔金断玉,饮血无数的凶刃!

“少主!不要!”萧七目眦欲裂,狂吼着往前冲。

太迟了!

刀光!一道冰冷、决绝、带着焚尽一切暴戾气息的暗红刀光,在昏黄的油灯光下骤然亮起!如同地狱裂开的一道缝隙!

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颤抖!

刀光精准无比地、狠辣绝伦地,沿着谢玄自己左臂断口上方一点的位置——那还连着筋、连着骨、连着皮肉的残肢根部——狠狠斩落!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彻底炸开的、血肉骨骼被硬生生切开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林溪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她眼睁睁看着,一截还裹着破烂棉布、断口处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骨头茬子的东西,被那道暗红的刀光带着,从谢玄的身体上分离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

啪嗒!

那截断臂,重重地摔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滚了几滚,停在冯玉儿那双绣花鞋的鞋尖前面。断口处喷涌出的滚烫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地面,也劈头盖脸地喷了冯玉儿满头满脸!

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流进了她因为惊骇而大张的嘴巴里。

冯玉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脸上得意的、怨毒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泼天盖地的血腥彻底覆盖。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满头满脸都是谢玄滚烫的鲜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巴还维持着尖叫的口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

整个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鲜血从谢玄那巨大创口里喷涌而出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嗤嗤”声,还有地上那截断臂伤口里,那条粉红色的情蛊母虫因为骤然失去宿主而疯狂扭动身体发出的、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唧唧”声。

谢玄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没有一丝血色。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骨髓,再狠狠搅动!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他全靠右手死死拄着那柄还在往下滴血的熔金刃,刀尖深深插进地面,才勉强支撑着没有立刻倒下。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从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滚落,砸在脚下的血泊里。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粉雾,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了底下原本的、如同寒潭深渊般的漆黑!只是此刻,这漆黑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死死地钉在满脸是血的冯玉儿身上!

“你的……蛊……”谢玄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淋淋的肺腑里硬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还……给你!”

“啊——!!!”冯玉儿终于从极致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看着鞋尖前那截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臂,看着断口里疯狂扭动的情蛊母虫,再感受到脸上那黏腻滚烫、属于谢玄的鲜血,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恐惧瞬间冲垮了她的神经!“我的蛊!我的情蛊!谢玄!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像是彻底疯了,不管不顾地扑向地上那截断臂,想要去抓住那条扭动的粉红虫子。

“拦住她!”林溪也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嘶声喊道。她根本没空去看冯玉儿,所有的心神都系在那个拄着刀、摇摇欲坠、断臂处鲜血狂喷的男人身上!

萧七和几个赤翎军汉子早就红了眼,听到林溪的喊声,如同猛虎般扑上去,死死按住了状若疯癫的冯玉儿。

林溪像一阵风似的冲到谢玄身边。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几乎窒息,那断臂创口处血肉模糊、筋骨毕露的惨状更是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扫过那可怕的伤口。

血!全是血!那血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往外喷,根本止不住!断掉的动脉血管像两条失控的毒蛇,在翻卷的皮肉间疯狂地扭动、喷溅!

“按住他!别让他倒!”林溪对着冲过来的萧七吼道,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了调。她一把撕开自己外衫的下摆,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用牙齿配合着右手,嗤啦几下撕扯出几条长长的布带。

“针!我的针囊!”林溪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喊。立刻有反应快的赤翎军跌跌撞撞地把她的宝贝针囊递了过来。

林溪的手指都在抖。她飞快地打开针囊,捻出几根最长的银针,看准谢玄肩颈和锁骨附近的几个大穴,用尽全力,又快又狠地扎了下去!

噗!噗!噗!

银针入肉,深及数寸!

谢玄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喷涌的鲜血似乎……缓了一线?但也仅仅是一线!那血依旧在汩汩地往外冒,只是势头稍微弱了那么一点点。

“不够!远远不够!”林溪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血要是止不住,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谢玄就得流干全身的血!她带来的止血药粉撒上去,瞬间就被汹涌的血水冲开,根本不起作用!

看着那狰狞的创口,看着那翻卷的皮肉下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看着那依旧在顽强搏动、喷涌着生命之源的血管断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带着禁忌和血腥的念头,猛地撞进了林溪的脑海!

没有时间犹豫了!一秒钟都没有!

林溪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丢掉手里沾血的布条,看都没看旁边被按着还在嘶嚎的冯玉儿,也顾不上地上那截断臂和扭动的蛊虫。

她伸出双手,那双手因为紧张和用力而骨节发白,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死死地按在了谢玄断臂处那血肉模糊的巨大创口上!

噗嗤!

温热的、粘稠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手掌,顺着她的指缝汹涌地溢出来。

“呃啊——!”谢玄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里的虾米,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断臂处传来的剧痛本就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此刻被外力狠狠按压,那痛楚更是瞬间放大了十倍、百倍!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伤口里反复切割、搅动!

“忍着!”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谢玄!你给我撑住!不许晕过去!听见没有!”

她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压着那恐怖的伤口,试图物理止血,一边猛地低下头,凑近了那不断涌出鲜血的创面。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皮肉被撕裂后的生腥气。林溪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在那片血肉模糊中飞快地搜寻。

找到了!

两条断开的、像小孩手指那么粗的暗红色血管,还在断口深处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出一股新的血泉。

就是它们!

林溪没有丝毫犹豫!她松开按压的左手,飞快地从针囊里又抽出一根特制的、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极其柔韧的桑皮线,用牙齿咬住线头。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痛苦嘶吼的谢玄都瞬间失声的举动——

她低下头,张开嘴,温热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柔软舌尖,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谢玄断臂创口深处那狰狞翻卷的皮肉边缘!

“嘶……”谢玄的身体猛地一僵,连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他低下头,漆黑的眼眸里映出林溪近在咫尺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此刻因为紧张和专注而微微颤抖着,上面似乎还沾了一点溅上去的血珠。她闭着眼,眉头紧锁,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舌尖触碰到的那片滚烫、血腥、代表着毁灭的伤口上。

那感觉……无法形容。是剧痛被一种奇异的、温软的湿滑所包裹?是死亡的冰冷被一丝带着生命温度的舔舐所驱散?还是……一种灵魂被最柔软也最坚韧的东西触碰到的极致战栗?

林溪的舌尖在伤口边缘极快地扫过,卷走那些妨碍视线的血沫和组织液,动作快而轻,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冷静,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亲昵和……禁忌。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那两根搏动的血管断端。

就是现在!

她猛地抬头,吐出嘴里咬着的桑皮线头,右手捻着银针,针尾带着那根桑皮线,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对着其中一根血管断端就扎了下去!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一片残影!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却稳得出奇!

一针!穿过血管壁!

两针!拉紧打结!

三针!加固缝合!

然后是第二根血管!同样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与死神抢命的惊心动魄!

滚烫的鲜血不可避免地涌出,染红了她的手指,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唇边。带着浓烈铁锈味的腥甜液体滑入她的口中,她也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连擦一下都顾不上。

谢玄拄着熔金刃,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浸透了他单薄的里衣。他看着林溪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唇边沾染的、属于他的鲜血,看着她那双因为极度专注而亮得惊人的杏眼……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嫌恶,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不顾一切的执着。

为了救他,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底因为剧痛和暴怒筑起的堤坝,狠狠撞在他的灵魂深处!比那情蛊的粉雾更霸道,比断臂的剧痛更深刻!

噗!噗!

最后两个结打好!两根主要的喷血管终于被强行“扎”住了!汹涌的血流瞬间变成了缓慢的渗漏!

“快!止血药!绷带!烈酒!”林溪嘶哑地喊着,声音因为刚才的屏息凝神而有些脱力。她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手死死地按压在创口上方,用身体的力量压迫止血。

萧七等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烈酒、林溪特制的“金疮止血散”和干净的绷带递了过来。

林溪接过烈酒,看也没看,首接浇在自己按着伤口的手上,也浇在那片狰狞的创面上!

“呃——!”谢玄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瞬间爆出更多冷汗。

林溪咬着下唇,仿佛那酒是浇在自己心上。她飞快地冲洗掉伤口表面的大部分污血,然后抓过整瓶止血散,不要钱似的往那巨大的创面上倾倒!

深褐色的药粉瞬间被渗出的血液染成暗红,糊在翻卷的皮肉和白骨上。

“按住他!”林溪对萧七吼道,自己则抓过绷带,用牙齿咬住一端,双手配合,开始飞快地、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包扎。她的动作又快又稳,每一次缠绕都用尽全力,力求压迫止血。

血,终于被暂时控制住了。虽然绷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浸透,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恐怖的喷涌。

林溪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觉得浑身发软,后背的衣裳早己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她抬手想擦一下额头的汗,却抹了一手黏腻的血污,分不清是谢玄的还是她自己刚才被划伤的。

她抬起头,看向谢玄。

谢玄也正看着她。他拄着刀,脸色白得像鬼,嘴唇因为失血而干裂发紫,那双漆黑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尚未褪尽的暴戾余烬,有剧痛带来的虚弱,但更多的,是一种林溪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深沉情绪,像是震惊,像是某种被彻底震撼后的茫然,又像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唇边沾染的他的血,看着她那双因为疲惫和紧张而泛红的眼睛。

“看什么看!”林溪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跳,一股火气夹杂着后怕猛地窜上来,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喊而沙哑,“疼死你活该!谁让你逞英雄自断手臂的?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下次再敢……”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谢玄突然动了。

他松开了拄着熔金刃的右手。那柄饮血的凶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然后,他用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滚烫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道,猛地捧住了林溪沾满血污的脸颊!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掌心滚烫,带着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热度,牢牢地固定住林溪的脸,强迫她抬起头,迎上他深渊般的目光。

林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住了,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苍白、虚弱、却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在眼前急速放大!

他低下头。

一个带着浓烈血腥味、滚烫、干燥、却又无比凶狠的吻,如同烙印般,重重地、不容置疑地压在了林溪沾着他鲜血的唇上!

没有温柔,没有缠绵。

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宣告,一种劫后余生的疯狂,一种用血与痛刻下的、深入骨髓的印记!

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唇上传来的触感滚烫而粗粝,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混合着药味与杀戮气息的味道。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干裂的唇瓣在她唇上摩擦带来的细微刺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厢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交错的喘息声,还有地上被按着的冯玉儿发出的、不甘而怨毒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谢玄终于微微退开了一点,额头依旧抵着林溪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破碎的温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疼……就咬我。”

他微微偏头,干裂的唇瓣擦过林溪同样沾染了血污的唇角,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低语,气息灼热:

“咬出血……算你赢。”

“……”

林溪完全懵了。脸上是他滚烫手掌留下的触感和血腥味,唇上是他粗暴烙印下的灼热和干裂的摩擦感,耳边是他那句带着血腥味的、近乎无赖的“疼就咬我”……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又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心口像是揣了只受惊的兔子,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撞,撞得她肋骨生疼,几乎喘不过气。

她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汗水混着血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他敞开的、被血染透的衣襟上。那双总是盛满寒冰和戾气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也不敢深究的激烈情绪,牢牢地锁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进去。

“你……”林溪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她想骂人,想推开他,想问他是不是脑子也被蛊虫啃坏了……可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嗓子眼,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脸上被他捧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唇上残留的触感更是如同烙印般滚烫。

就在这时——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厢房里诡异的寂静!

是冯玉儿!

她被两个赤翎军汉子死死按在地上,原本还在怨毒地盯着谢玄和林溪,嘴里发出不甘的呜咽。可就在谢玄吻上林溪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突然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剧烈地痉挛起来!双手死死地抠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指甲深深陷进衣服里,仿佛要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冯玉儿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身体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弓起,又猛地弹开,额头重重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绿,眼珠子凸出,布满了血丝,嘴唇哆嗦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像是吸不进一丝空气。

按住她的赤翎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了点力道。

“啊——!!!”冯玉儿又是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扭曲成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双手更加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小腹,粗布衣裳都被她抓破了,露出底下雪白的皮肤。更诡异的是,她那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突兀地、不自然地隆了起来!

那隆起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被疯狂地打气、膨胀!

“怎么回事?”林溪猛地从谢玄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惊醒,一把推开他还捧着自己脸颊的手——那手己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冰凉。她顾不上自己狂乱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目光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地上痛苦翻滚、小腹诡谲隆起的冯玉儿。

作为医者,她瞬间就排除了怀孕的可能。这速度太不正常!更像是……某种寄生!

谢玄也皱紧了眉头,眼底的漩涡瞬间被冷厉的杀机和警惕取代。他身体晃了一下,失血带来的眩晕感更强烈了,但他强撑着,右手下意识地想去摸掉在地上的熔金刃,却摸了个空。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林溪厉声下令,同时飞快地蹲下身,想靠近查看。

“嗬……嗬嗬……”冯玉儿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溪,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痛苦,还有一丝……诡异的、疯狂的得意?

“晚了……哈哈哈……都晚了!”她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声音嘶哑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意味,“情蛊……母子连心……母虫死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要出来了……它要……找它的爹……嗬……”

她的话音未落——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彻底炸裂的、皮肉被硬生生撑破的闷响!

冯玉儿那高高隆起的、薄得几乎透明的肚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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