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林霜的精心照料,这批稻种的发芽率出奇得好。
林霜将自家八十多亩水田全部插满后,仍有不少剩余秧苗。
眼见村民们也想尝试种植水稻,却因错过育种时机而犯难,林霜二话不说,将剩余秧苗悉数送给他们,让他们赶紧耕田将秧苗种下去。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种下去会不会有收成,但还是想跟着林霜搏一把,反正这些秧苗也不花钱。
若是有收获,那就是纯赚,若是真遇上寒露风没了收成,那也不过是浪费把子力气。
于是,村民们赶忙将自家的田翻出来,将那些秧苗插上。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凤山下的稻田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林霜带领村民栽种的秧苗,早己在水田里稳稳扎根。嫩绿的叶片随风舒展,每日都有新变化,田间一片繁忙的劳作景象。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德福家紧邻水渠支流的六十多亩良田。
那些田的田埂杂乱无章,未经任何修整,黝黑的泥土在烈日下干裂。偶有麻雀落下啄食虫子,却更添几分田地的荒芜与寂寥。
村民们为赵家田地的荒废感到惋惜时,赵家管家赵海同样忧心忡忡。
水渠通水那日,身为出资人兼受益者,赵德福带着赵海前来参加了通水仪式,亲眼看着水流从自家田边潺潺流过。
可如今半个月过去,赵德福既未派人犁田,也没安排育种,这不禁让赵海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老爷,凤山庄子的水都通到田边了,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去犁田了?” 赵海试探着问。
赵德福坐在花厅里,慢悠悠地抽着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暮色中明灭闪烁。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白烟,才冷笑一声说道:“赵海,你莫不是糊涂了,连水稻什么时候播种都不记得了?”
“可是水渠通水那天,我亲眼瞧见陆家还在育秧呢。咱们虽晚上了半个月,只要肥料下得重一些,应当也无大碍。” 赵海小心翼翼地回应。
“那是陆铮两口子瞎折腾!别人家稻子都快扬花了,他们的秧苗才种下。就算不缺水,秋收时能有多少收成?等寒露风一吹,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我这田就空着,看他们怎么把稻种烂在田里!” 赵德福语气满是嘲讽。
赵海思索片刻,低声附和:“老爷说得对,只是这么多田空着,实在可惜。”
“空着至少不会亏本。跟着他们瞎搞,只怕连种子钱都赔进去,不划算。
对了,你明日派人过去看好咱们的田,别让那些穷鬼偷偷种了。另外……”
赵德福附在赵海耳边低声叮嘱。
“是,老爷,我明天就安排庄头过去守着。”赵海点头应下。
第二天,赵家果然派了一个庄头到庄子上看守。
有村民与庄头熟识,跟他打听赵家为何不耕种,庄头便将赵德福的话如实相告。
这话传到林霜耳朵里时,她正与陆铮在梨园里割杂草,打算将它们晒干后全部烧了制成草木灰,用来给棉花和水稻等作物追肥。
葫芦气得首跺脚:“少奶奶,这赵德福也太气人了!咱们累死累活将水渠修好,他倒好,占着好田不种,还等着看咱们笑话!”
林霜首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望向赵德福家的空田,眼神却很平静:“等着看咱们笑话的,何止那赵德福一人?嘴长在别人脸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田荒在他自家地里,咱们也管不了。”
她弯腰握住一把杂草,镰刀用力划过它们的根部,“咱们只要把自己的田管好,等稻子抽穗结粒了,比什么话都管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霜更加忙碌。
因为庄子上的事情多,而关于农业种植方面的事情,陆铮一概不知,她都得亲力亲为。
得益于充足的阳光和合理的水肥管理,田里的秧苗长势惊人。
短短一个月,叶片便由嫩绿转为深绿,茎秆粗壮挺拔,远远望去,宛如一片厚实的绿毯铺展在水田之上。
有村民见林霜家的禾苗长得壮实,便过来向她请教种植的方法。
为了方便给村民们传授经验,林霜特意挑选靠近水渠主干道的几块田作为示范,每日带着他们测量水位、观察叶片纹路,耐心向他们讲解 “分蘖期”“晒田时机” 等专业知识。
经过一段时日的学习和实践,一些起初对林霜心存疑虑的老农户,看着自家秧苗比往年长得更加茁壮,渐渐放下戒心。
就连最守旧、总念叨 “祖宗规矩” 的张大爷,也开始偷偷效仿林霜传授的种植法。
很快,便到了水稻的分蘖期。
林霜深知这是决定水稻产量的关键时期。
她每日天不亮就下田,仔细观察每一株水稻的生长状况。
分蘖期需要充足的养分,她便将之前准备好的草木灰均匀地撒在稻田里,又从山上砍来一些豆科植物,沤制成绿肥,为水稻补充氮肥。
同时,她严格控制水位,既不能让水太深影响根系呼吸,也不能太浅导致水稻缺水。
为了防止病虫害,林霜还自制了一些天然的杀虫剂,用大蒜等煮水喷洒在水稻上。
村民们看到她如此用心,也纷纷效仿她的做法,精心管理自家的稻田。
然而,就在林霜和村民们为水稻分蘖期忙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破了田间的宁静。
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淹没了不少稻田。
林霜心急如焚,赶忙组织村民们排水。
可就在大家手忙脚乱时,有村民跑来告诉林霜,赵德福家的庄头趁着混乱,把水渠的水闸打开了,将水往自家空田里引,导致其他村民的稻田排水困难。
陆铮气得要去找那庄头理论,林霜拦住他,冷静地说:“先顾着排水,别中了他们的计。”
等水排得差不多了,林霜与陆铮带着一大帮村民,将那赵家庄头,扭送回了新桥镇赵德福家。
赵德福见领头之人是陆铮夫妻,还将自家的庄头给绑起来了,不客气说道:“陆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不在凤山种你们的田,跑来我家做甚?还有,你们为何要将我的人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