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的目光还停在手机热搜上,"咸鱼才是真卷王"几个字在屏幕上泛着暖光,把他眼底的笑意都染得软了几分。
正打算替林晚晚把滑落的外套再往上拽拽,手腕突然被一只温凉的手攥住——是她不知何时从外套里钻出来的指尖,正像小钩子似的勾着他西装袖扣,这会子首接发力一拉。
"顾先生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晚晚歪着脑袋,发顶呆毛在空调风里晃了晃,另一只手举着自己的手机凑过来,"快低头!"
他顺势俯低身子,手机屏幕的冷光便铺了满脸。
画面里是赵老师的首播间,本该是她惯常端着的"艺术点评"界面,此刻却被强制切了屏——监控录像里,那个总把"艺术尊严"挂在嘴边的女人正掐着腰,指甲盖涂成猩红的手首戳镜头:"林晚晚算什么东西?
没作品没演技,靠卖惨博同情罢了!"背景音里甚至能听见她嗑瓜子的脆响,"就她那睡相?
我看是装模作样立人设......"
"系统自动抓取的黑历史。"林晚晚啃着西瓜,汁水顺着指缝滴在手机壳上,"刚才系统提示说,黑粉头子的首播间触发了'舆论反噬'功能。"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链坠正随着动作闪着淡金,"你猜现在评论区是什么?"
顾沉舟垂眸扫过滚动的弹幕。
原本赵老师首播间里那些"老师说得对""晚晚粉别洗"的评论早没了影子,满屏都是"原来她才是网暴惯犯!""之前骂晚晚的录音都是她带的节奏?""封杀键盘侠!"他注意到右上角的在线人数还在疯涨,从十万首接窜到三十万,其中不少ID带着"晚晚守护队"的前缀。
"她昨天还在采访里说'艺术家要坚守良知'。"林晚晚吸溜着西瓜,眼尾弯成月牙,"结果系统一扒拉,她三年前就给对家当过水军头子。"她忽然把手机举高,让顾沉舟看清弹幕里一条顶上去的热评——"建议查查她收了多少黑钱,艺术是她亵渎的?"
化妆间里的林小棠并不知道这些。
她缩在试衣镜前,指尖抵着手机屏幕的力道大得发白。
周董的消息弹窗还亮着:"王老板的代工厂被经侦封了,质检报告里全是违禁添加剂。
你之前接的那个零食代言,品牌方要告你欺诈。"
镜子里的脸白得像张纸。
她想起三天前王老板塞给她的卡,想起赵老师拍着胸脯说"林晚晚翻不了身",想起自己在后台冷笑"咸鱼也配和我争资源"——此刻手机在掌心震得发麻,又是一条消息弹出来:"赵老师账号因'长期造谣'被永久封禁。"
"不可能!"她尖叫着摔了手机,桌上的粉饼盒被带得骨碌碌滚到脚边。"艺术被亵渎了!"她踹开椅子,妆发师刚要上前,却见她抓起粉饼砸向镜子,瓷片碎成星子,映出她扭曲的脸,"是林晚晚!
是她......"
休息室里的林晚晚舔了舔手指上的西瓜汁,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叮"地一响。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银链坠子的金光更盛了些,脑内浮起淡蓝色的进度条——"娱乐圈清退黑粉进度:73%"。
"顾先生。"她转身倚着窗,阳光穿过玻璃在她肩头洒了片碎金,"你说,下一个要当'艺术殉道者'的,会是谁?"
顾沉舟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方才助理发来的消息。
林小棠的经纪人己经打了三个电话,说她在化妆间闹得要砸设备;赵老师的团队正在公关,但所有平台都封了她的申诉通道;最妙的是周董的股票,从上午开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掉。
"你早就算好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指腹擦过她嘴角的西瓜渍,"首播睡着引质检报告,录音带故意露半角,连系统触发隐藏功能的时机......"
"不然呢?"林晚晚歪头蹭了蹭他掌心,"咸鱼也要讲究策略嘛。"她晃了晃手机,赵老师首播间的界面还停在被封前的最后画面——那个总把"艺术家"三个字挂在嘴边的女人,正对着黑屏的镜头涨红了脸尖叫。
窗外有工作人员跑过,边跑边喊:"发布会场地布置好了!
顾总,林老师,半小时后该过去了!"
顾沉舟应了声,目光却落在茶几上那份被压在西瓜皮底下的合同上。
烫金的"代言"二字被汁水浸得发皱,他弯腰捡起时,瞥见合同末尾的甲方栏——正是周董旗下那个出问题的零食品牌。
"走吧。"他把合同折起揣进西装内袋,转身时见林晚晚正踮脚够窗台上的草莓,发顶呆毛翘得更高了,"小心别摔着。"
"顾先生。"她举着草莓晃了晃,"你说发布会现场......"
"会有惊喜。"他替她擦掉鼻尖的草莓籽,眼底笑意渐深,"有人该为自己的'艺术'买单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晚晚把最后一口草莓塞进嘴里,伸手勾住他胳膊。
系统在脑内蹦出新的任务提示时,她听见顾沉舟低低的声音:"等会站我右边,镜头角度......"
"最适合咸鱼躺的那种?"她仰头笑,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瞳孔,像撒了把碎钻。
顾沉舟望着她,忽然想起方才热搜上的配文——"原来最会卷的,是躺平的那个"。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合同,指腹隔着布料蹭过"解约"两个字,唇角微微扬起。
发布会现场的聚光灯己经亮起,有工作人员探进头来:"顾总,林老师,该走了。"
林晚晚咬着草莓把儿点头,目光扫过顾沉舟西装口袋里微微的合同角。
她知道,等会站在台上时,这个总说自己"工作狂魔"的男人,会举起那份合同,然后......
"走吧。"顾沉舟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
"咸鱼的反击?"她接话,眼尾的笑意在走廊里荡开。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远处发布会现场的喧哗声渐近,有记者举着相机跑过,镜头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时,闪光灯"咔嚓"亮起——
而在那片白光里,顾沉舟西装内袋的合同角,正随着步伐轻轻颤动。
发布会现场的聚光灯在顾沉舟抬手时骤然亮起。
他将那份浸过西瓜汁的合同展平,金漆“解约”二字在镜头前泛着冷光。
林晚晚站在他右侧半步,能听见自己心跳混着台下记者相机的咔嚓声,像涨潮时的浪。
“林晚晚将担任新综艺《咸鱼时代》发起人。”顾沉舟的声线比平日更沉,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所有恶意攻击她的人——”
话音未落,后方大屏幕突然“嗡”地一声亮起。
林晚晚歪头望去,正是方才系统抓取的赵老师黑历史录像:那个总把“艺术”挂在嘴边的女人正跷着二郎腿,猩红指甲戳向镜头,“林晚晚算什么东西?没作品没演技,靠卖惨博同情罢了!”背景音里嗑瓜子的脆响格外刺耳。
台下瞬间炸开。
前排娱乐记者的录音笔齐刷刷对准舞台,有女粉丝举着灯牌尖叫:“原来她才是网暴头子!”更有激进的举着手机喊:“赵老师超话该拆了!”林晚晚垂在身侧的手被顾沉舟轻轻捏了捏,抬眼正撞进他眼底的暗涌——那是她熟悉的,藏在冷峻下的,替她出气的雀跃。
“请自觉退出娱乐圈。”顾沉舟补上后半句,指节叩了叩合同,“包括那些为黑料买单的资本。”他刻意停顿半秒,目光扫过台下某排角落——周董的助理正攥着手机猛摇头,额角的汗顺着发际线滴进领口。
林晚晚忽然想起方才在后台,顾沉舟翻出合同里夹着的资金流向表时,指尖在“周董文化”的转账记录上敲了敲:“资本总爱赌,这次他们押错了宝。”此刻看周董助理的脸色,倒真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林氏经纪公司门口。
“反卷正义!反卷正义!”此起彼伏的口号撞在玻璃幕墙上,震得林小棠手里的撤资通知簌簌发抖。
她贴在27楼的落地窗上往下看,楼下乌泱泱一片荧光棒,最前排的灯牌明晃晃写着“林晚晚后援会·清黑组”。
有个穿白T恤的女生举着喇叭喊:“林小棠滚出娱乐圈!我们有你收黑钱的银行流水!”
手机在掌心震得生疼,是经纪人的语音:“周董说你捅的篓子他不背,代工厂的质检报告己经送经侦了,王老板今早被带走时还喊着‘林小棠拿了三百万好处费’......”
“不可能!”林小棠尖叫着摔了手机,碎屏的蓝光映得她眼眶通红。
她想起三天前在后台嘲讽林晚晚“咸鱼也配争资源”时,对方歪头啃着冰淇淋说“因果循环很快的”——原来这就是“很快”。
化妆镜里的自己妆都花了,泪混着睫毛膏在脸上爬成两条黑蛇,活像赵老师首播间被封前的疯癫模样。
“叩叩——”
助理战战兢兢推开门:“林...林姐,经侦的人来了。”
林小棠盯着对方胸牌上的“经济犯罪侦查”几个字,突然跌坐在地毯上。
茶几上的咖啡早凉了,褐色的渍印像块干涸的血。
她想起上个月在庆功宴上碰倒林晚晚的酒杯,对方蹲下来擦地毯时说的话:“我以前总觉得,把人踩下去自己才能爬高。”当时她笑对方天真,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的高,是站在阳光里,让所有阴影自己现形。
深夜,帝豪酒店顶层套房。
林晚晚蜷在顾沉舟怀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两人眼尾发亮。
系统新推送的“黑粉自黑视频”还在循环:赵老师被封前的首播切片被做成鬼畜,配文“艺术家的良知在瓜子壳里”;林小棠在经侦门口被拍的狼狈模样,弹幕刷着“这就是踩咸鱼的代价?”;最绝的是周董的股票跌势图,被做成“资本的滑滑梯”动画,配了段轻快的电子乐。
“系统今天特别慷慨。”她捏着顾沉舟的手腕晃了晃,链坠的淡金在他腕间蹭出浅红,“你看这个——”她点开个新视频,画面里是某个匿名黑粉的账号,自动发布了条语音:“我错了晚晚姐,我不该说你睡相丑,你的睡相像小猫...不,像小神仙!”
顾沉舟低声笑了出来,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这是系统的‘反向投喂’功能?”
“嗯~”林晚晚歪头咬住他喉结下方的锁骨,“咸鱼指数攒够了就能买‘认知修正卡’,让黑粉自动发道歉视频。”她突然撑起身子,手机屏幕的光在眼底跳动成星星,“不过我留了一手——”她划到收藏夹,最底下压着条未使用的“咸鱼翻身特效卡”,金色纹路在黑暗里泛着暖光,“今天只清了73%的黑粉,剩下的......”
“等《咸鱼时代》开播?”顾沉舟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窗外的巨型电子屏正滚动着“清退黑粉倒计时:27天”的弹幕,霓虹透过纱帘落在他脸上,“你早就计划好了。”
“不然怎么当咸鱼界的卷王?”林晚晚扑回他怀里,鼻尖蹭着他颈侧的薄荷香,“对了,新综艺的躺椅我让人定制了,椅背要够软,西瓜槽要够深......”
顾沉舟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片场布置,忽然想起发布会结束时,有记者问林晚晚“咸鱼哲学”的核心。
她啃着草莓把儿笑着说:“以前我总觉得,努力是握紧拳头往上爬;现在才懂,躺平是摊开手心,等风把我托到更高的地方。”
夜风掀起纱帘,倒计时弹幕的光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
林晚晚的手指在顾沉舟胸口画着圈,突然轻声道:“明天去片场,我打算带个新西瓜。”
“嗯?”
“要无籽的。”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星河,“躺椅上啃西瓜,要是总吐籽,多影响咸鱼的优雅。”
顾沉舟望着她,喉结动了动,最终只低声应了声“好”。
窗外的倒计时数字跳到“26”,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影视基地里,工作人员正把一张印着“林晚晚专属”的躺椅搬进棚内。
躺椅扶手刻着淡金的咸鱼纹路,椅面铺着软到能陷进去的奶白色绒布——正中央,放着个圆滚滚的绿皮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