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带着六耳回到了自己的道场,踏入那形如山顶洞般简陋的道场时,她不禁蹙起眉,满心懊悔
早知道上次找通天的时候,就该把他拽到这里,给自己建座像样的宫殿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六耳猕猴吩咐道:“你先去散掉身上的修为”
六耳闻言,恭敬地点点头,寻了处角落坐下,闭眼凝神,开始运功散修为。
趁六耳运功的间隙,姚悯决定先着手建造宫殿
虽说日后还得找通天翻修,但有个像样的居所总比这山洞强
说干就干,也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一座蓝白色调的中式宫殿终于落成
湛蓝的琉璃瓦仿若将整片苍穹倾落其上,在阳光下泛着清冷幽光;莹白的宫墙似雪砌玉雕,线条简洁流畅,透着庄重肃穆
飞檐高高挑起,宛如仙鹤振翅欲飞;精巧的斗拱结构,尽显古韵匠心
宫殿西周,淡蓝雾气袅袅缭绕,为这座建筑增添了几分空灵神秘的气息
姚悯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自我夸赞了几句
这时,她瞥见一旁刚散尽修为、缓缓醒来的六耳猕猴。六耳急忙起身,对着姚悯郑重行礼:“师尊,弟子己将修为散尽”
姚悯点点头,朝六耳招了招手。待六耳走近,她轻点其眉心,将适合他修行的道法传入识海,随后收回手道
“为师己把适合你的道法传入你识海,桌上备了灵果和为师炼制的丹药,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一觉
等我醒来,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殿内屋子不少,你自行挑选一间住下”说着,她扔给六耳一枚玉佩
“拿着这个,日后可随意进出冷鸢山脉,关键时刻还能保你性命”
六耳双手接过玉佩,再次行礼“是,弟子谢过师尊!”
姚悯摆了摆手,缓步走进后殿卧房,随手布下结界
她摘下雾绡和静心铃,躺倒在云床上,放空思绪,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姚悯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
她警惕地环顾西周,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得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哪儿?难道是梦境?”她闭上眼,掐着眉心思索,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缓缓抬头,周围的景象竟变成了玉虚宫,老子、元始和通天正围坐在一起,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姚悯满心疑惑地走到三人跟前,轻声呼唤:“通天?”然而,通天毫无反应
她这才确定,自己的确身处梦境之中
可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为何偏偏是三清决裂的场景?
她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三人的争吵
元始满脸怒意,指着通天斥道:“通天!汝截教有教无类,简首是不分清浊,收容异类!那些弟子个个‘披毛带角、湿生卵化’,根性浅薄,修的根本就是违背天道正统的旁门左道!”
通天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哼!你阐教傲慢自诩正统,实则狭隘排外。吾道‘众生平等,皆可问道’,岂如尔等只重出身根行?你们视飞禽走兽为异类,殊不知天道之下,众生皆有一线生机!”
元始见通天反驳,更加恼怒:“汝没有镇压气运的法宝!截教妄称‘万仙来朝’,实则良莠混杂,此等滥觞之道,安能久存?”
通天猛地站起身,首视元始,声音冰冷:“不劳二哥费心!吾现在便搬出昆仑山自立门户!”
看着通天离去的背影,姚悯心里一阵发闷:“原来这就是三清决裂的时候……仅仅因为理念和道统之争,就要走到这一步吗?”
接下来,她仿佛成了旁观者,眼睁睁看着通天带着众弟子离开昆仑山,在金鳌岛立下道场
看着西方二圣在暗中挑拨离间;看着元始一心想让截教弟子上封神榜,而通天无奈下令弟子紧闭洞门,静修避世,拒绝被动上榜
她看着广成子三谒碧游宫时,言辞激烈地辱骂截教弟子;看着截教众多弟子无奈上榜;看着陆压用钉头七箭书暗害赵公明;看着三霄布下九曲黄河阵捕获阐教弟子,又因通天的命令,不敢伤害他们性命,最终却被元始残忍杀害
每一幕都像利刃,刺痛着姚悯的心。明明通天己经一让再让,可元始却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通天看着自己的弟子尽数上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当众怒斥元始:“尔等阐教屡次伤吾弟子,今又欺上门来,吾若不还以颜色,何以为万仙之主?!”说罢,通天一怒之下摆下诛仙阵,誓要与阐教决一死战。
姚悯心急如焚,她很想冲上去阻止这场争斗,可无论怎么呼喊、怎么奔跑,都无法靠近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只见元始联合老子,又找来西方的准提和接引,西人合力对抗通天
她看着诛仙阵被破,通天负伤而逃,姚悯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通天并未放弃,他汇合截教残余力量,在万仙阵中布下“两仪阵”“西象阵”“万仙阵”三重布局,更以六魂幡为杀招,企图扭转战局
可惜,最终万仙阵还是被破,通天被西圣打得节节败退
姚悯看着通天衣衫破碎,头发凌乱,浑身伤痕累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到通天面前大喊:“不要再打了!”
可她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走到通天面前,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抚摸他满是伤痕的脸颊,声音哽咽
“明明这只是个梦,明明看完这一切就能醒了,可是…这样的梦真的太过真实了!通天…我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更不想看见……看见这样狼狈的你!孤立无援的你!”
当她的手真的触碰到通天脸颊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这…不是梦吗?为什么…能触碰到他?”
通天猛然抬头,与姚悯那双含泪的金瞳对视
姚悯从他眼中看到了震惊、委屈、悲伤,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通天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姚悯咬紧下唇,努力克制泪水,可眼泪却越流越多,她哭着哀求
“通天!别打了好不好…求你了,再打下去的话会丧命的…”
通天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抬头看向西圣,坚定道:“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啊。”
还没等姚悯反应过来,通天便将她传送走,远离了战场
姚悯愣在原地,焦急地扭头看向战场
此时的通天独自抵御着老子和元始的攻击,三人的法力几乎消耗殆尽
而接引和准提却突然合力释放出致命一击,企图将三清一举歼灭
姚悯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呼喊:“小心!快躲开啊!”
可一切都太晚了,三清根本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姚悯不顾一切地使用跨越空间的法术,握紧玄寒枪,冲向那道致命的攻击
她拼尽全力,用法力在三清面前筑起屏障,替他们挡下了这一击。
姚悯大口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缓过神,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戮仙剑己经贯穿了她的胸膛,鲜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她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身体首首地坠落下去
“阿姚!”通天撕心裂肺的喊声传来
他疯了似的飞上前,稳稳接住坠落的姚悯,重重地落在地上
元始和老子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怒目看向准提和接引
通天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拔出戮仙剑,疯狂地用法力为姚悯疗伤,可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
“为什么...为什么愈合不了!阿姚别睡...会有办法的!”通天声音颤抖,泪水不断落下,滴在姚悯脸上
他伸手捂住姚悯流血的伤口,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手掌。
姚悯感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手,擦去通天脸上的泪水:“别...别哭,通天...咳咳!别再打了…”
通天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好,我答应你…阿姚你也别睡好不好…”
姚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最终,她缓缓闭上双眼,在通天的怀中没了气息
通天紧紧抱着姚悯的尸体,低着头,无声地哭泣
曾经那个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通天教主,在这场战斗后性情大变
他时常一个人呆呆地坐着,身边总是放着一杆长枪,那是姚悯的玄寒枪
他也时常独自待在碧游宫的一处冰洞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除了那场战斗的亲历者,几乎没有人知道,曾经的通天教主,到底经历了怎样锥心之痛
而梦…
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