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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冲和周先玲站在展台前，像两个刚进庙门的小香客，眼巴巴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的摊位在展厅的角落，离主通道隔着好几排展位，仿佛被主办方安排来“打酱油”的。
“你说咱们这位置是不是太偏了？”刘冲一边擦汗一边嘀咕，“再没人过来，咱俩怕是要饿死在这儿。”
“你别慌。”周先玲把最后一块玉米切片放进小碗里，“人少才显得咱们特别，再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嘛。”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本子，边走边看，目光扫过他们的展台时突然停住。
“你们这个玉米糖分含量标注得挺细啊。”他指着产品介绍册上的一行字，“是自己检测的？”
“对啊！”刘冲立刻来了精神，差点把胸脯拍出回响，“我们每天记录甜度变化，还专门去镇农技站请教过老师。”
年轻人点点头，翻了几页资料，又拿起一块试吃的玉米干咬了一口：“嗯，口感不错，有点嚼劲。”
“那是自然。”周先玲笑着说，“我们用的是老品种，施的都是有机肥，不催熟、不打药。”
“听起来挺讲究。”年轻人笑着掏出名片递过来，“我是‘优鲜生活’采购部的王经理，最近正在找高品质农产品供应商。”
刘冲接过名片，手一抖，差点把名片夹飞出去。他赶紧攥紧了，像是握住了金砖似的。
“您要多少量？”他脱口而出。
“先看看你们能不能稳定供货。”王经理笑了笑，“如果品质没问题，我们可以先从小批量开始合作。”
“没问题！”刘冲和周先玲异口同声地说。
王经理走后，刘冲激动得原地转了个圈：“哎呀妈呀，咱这是不是就快成事儿了？”
“别高兴得太早。”周先玲白了他一眼，“人家只是说考虑一下，还得看后续怎么谈。”
“但至少人家愿意谈啊！”刘冲笑得像个孩子，“咱也算半个成功人士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中年男人朝他们这边走来。那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步伐稳健，眼神锐利，一看就是那种“不好糊弄”的主。
“这下该轮到大鱼上钩了。”刘冲低声说。
那男人走到摊位前，先是看了眼他们的自制展牌，然后低头翻了翻产品介绍册，眉头微微皱起。
“你们这些数据，是怎么得出的？”他开口问，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刘冲一时语塞，脑袋嗡嗡响。他倒是记得那些数据，可要说清楚怎么来的……这就有点难了。
周先玲见状，立刻接上话头：“我们的种植周期严格按照节气安排，施肥间隔也做了详细记录，您可以看看我们的田间管理日志。”
她边说边从箱子里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对方。
男人接过本子，一页页翻着，时不时点头，偶尔还会用手指轻敲某一页。
“你们这个辣椒干，水分控制得很到位。”他说，“我猜你们晒制过程很讲究？”
“是的！”周先玲连忙解释，“我们采用的是阴凉通风法，避免阳光首晒导致营养流失，同时定期翻动，确保干燥均匀。”
男人听完，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你们的产品很有特色。”他说，“不过，我需要的是长期稳定的供货渠道，不是一次性的买卖。”
“这个您放心。”刘冲赶紧插话，“我们村里现在有十几亩地专门种这些作物，产量完全跟得上。”
男人沉吟片刻，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空白卡片，在上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给刘冲。
“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他说，“如果你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我们可以进一步详谈。”
刘冲接过卡片，手都快抖麻了。他看着那张写着字的卡片，感觉它比金条还重。
男人转身离开，背影笔首如松，连脚步声都带着节奏感。
“完了完了。”刘冲喃喃道，“咱这是遇到真正的大客户了。”
“你紧张啥？”周先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都留下联系方式了，说明对你有信心。”
“可我咋觉得压力山大呢？”刘冲苦着脸，“万一到时候供不上货，或者质量不稳定，咱这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可就断了。”
“那就不能让它断。”周先玲语气坚定，“回去之后咱们就得重新规划一下种植计划，还要加强品控流程。”
“你是说……咱们得搞个标准流程出来？”刘冲瞪大眼睛。
“对。”她点头，“以后每一批货都要有检测报告，包装也要统一，不能再靠手感和经验说了算。”
刘冲听得头皮发麻，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展会，而是一个真正的转折点。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原来是有几个外国客商走进了展馆，身后跟着翻译和助理，一路走一路拍照、询问。
“要不咱也试试碰运气？”刘冲眼睛一亮。
“你想让他们买咱家的玉米？”周先玲挑眉。
“为啥不行？”刘冲一脸认真，“外国人最爱吃健康食品了，咱这可是纯天然无添加。”
“那你得会说英语才行。”周先玲笑道。
“不会说可以比划嘛！”刘冲搓了搓手，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两人正准备上前推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两位，刚才那位穿灰西装的先生，是‘食尚连锁’的区域负责人。”
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位王经理。
“他今天是来看有没有新供应商的。”王经理继续说道，“你们能引起他的注意，己经很不容易了。”
“那他会不会真的考虑我们？”刘冲忍不住问。
“这个我不好说。”王经理笑了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的产品确实有竞争力。”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刘冲和周先玲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咱这算是……被大佬盯上了？”刘冲喃喃道。
“不止是盯上。”周先玲嘴角微扬，“是己经伸出了橄榄枝。”
刘冲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但至少，他们己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夕阳透过展馆的玻璃顶洒进来，落在他们的展台上，映照出一片暖光。远处的喧嚣依旧，但他们的心，却前所未有地稳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