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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爬上窗台，刘冲就坐在堂屋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电话号码。周先玲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走过来，瞅了他一眼：“你又在这儿发愣呢？”
“这不是在研究咱们接下来咋卖货嘛。”刘冲嘟囔着，“昨天那个批发商说得对，咱们得找正规渠道。”
“那你就别坐着想了，动起来呗。”她把碗往桌上一放，“我这儿倒有几个老同事的联系方式，都是做采购的。”
“哎哟，你这脑子可比我好使多了！”刘冲眼睛一亮，赶紧凑过去。
两人窝在家里整整一天，一个翻通讯录，一个查资料，终于拼凑出一份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经销商名单”。周先玲写完最后一个字，拍了拍手：“搞定！总共七个，够你折腾一阵子了。”
“别说折腾，就是让我天天打电话我都乐意。”刘冲咧嘴一笑，“只要能卖出咱家的玉米和南瓜就行。”
晚上，夫妻俩窝在沙发上，开始拨打第一个电话。结果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被首接挂断。打了六个，只有一个接通了，对方倒是挺客气，说可以来看看，但要等他们安排时间。
“看来这活儿不好干啊。”刘冲叹了口气，“人家大公司哪那么容易搭上线。”
“急什么，慢慢来。”周先玲拍拍他的背，“至少还有个希望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刘冲骑着摩托车首奔镇上的农业服务中心。他穿着洗得有点泛白的工装裤，头盔都没戴严实，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地方。
接待窗口的大姐一看他这模样，笑着问：“你是来找资料还是办业务？”
“资料资料，关于农产品展销会的。”刘冲喘着气说。
大姐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宣传单递给他：“下周就在市会展中心办，你要是想参加，得尽快准备材料。”
刘冲接过单子，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我还以为这种事离我们村十万八千里呢。”
“现在都讲究产销对接啦，你们种得好，就得让人家看到。”大姐笑着说。
回到家里，刘冲把宣传单一摊，周先玲也跟着激动起来：“太好了，这可是个机会！”
“问题是咱没经验啊。”刘冲挠头，“不知道怎么报名，也不知道带啥东西去。”
“那就现学现卖呗。”周先玲一边翻资料一边说，“我看这上面写着要准备样品、营业执照复印件，还有产品介绍……”
“营业执照？”刘冲一听就懵了，“咱有吗？”
“不就是在村委开个证明嘛。”周先玲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这不是太久没用过了嘛。”刘冲讪讪地笑，“那我现在就去找村支书盖章。”
“顺便买点红布回来。”周先玲喊住他，“咱们得把样品包装一下，不能太寒酸。”
刘冲点头哈腰地答应着，转身出门。路上还顺手买了几根竹签和胶带，打算回来做个简易展架。
夜深人静，屋里灯火通明。周先玲蹲在地上整理样品，玉米棒子、红薯、辣椒干一样样摆好，再用红布包起来，整整齐齐码进纸箱。刘冲则在一旁忙着剪裁木板，写上“甜度高、水分足、无添加”之类的标语。
“你说咱们这样能行吗？”刘冲一边贴标签一边嘀咕。
“不行也得行。”周先玲头也不抬地说，“咱又不是第一天种地了，怕啥。”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跑到集市上转了一圈，看看别人是怎么包装产品的。回来后立刻改良方案，把玉米棒子切成小段，红薯切片晒干，辣椒干扎成小捆，看着更有卖相了。
“这下总该像个样子了吧？”刘冲满意地看着成果。
“还得加点文案。”周先玲拿起笔，在每份包装上都写下一句广告语：“天然种植，阳光味道”、“每一口都是田野的馈赠”。
“你还真当自己是品牌策划师了。”刘冲笑她。
“你不觉得挺有感觉吗？”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顾客看了就知道咱们用心了。”
第三天一早，刘冲骑着三轮车，拉着满车样品出发了。周先玲坐在副驾驶位置，怀里抱着一叠打印好的产品介绍册，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又透着兴奋。
“你说这次能不能遇到大客户？”刘冲一边开车一边问。
“遇到了当然最好，遇不到咱也练练胆。”周先玲回答得干脆利落。
车子颠簸在乡间土路上，太阳渐渐升高，路边的野花随风摇曳，远处传来几声牛叫。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前方的展会不是挑战，而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旅行。
到了市会展中心门口，刘冲把车停稳，抬头望着那栋气派的大楼，忍不住感叹：“这地方比咱们村文化礼堂还大。”
“别光看门面，关键是里面的人。”周先玲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
两人扛着箱子走进大厅，顿时被眼前的热闹场面震撼住了。展位一个挨着一个，各种水果、蔬菜、干货琳琅满目，还有不少身穿西装的工作人员在热情介绍产品。
“哇，这也太专业了吧。”刘冲低声说。
“别慌，咱也有咱的优势。”周先玲鼓励道，“咱们的产品虽然没包装得这么精致，但胜在新鲜、健康。”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顿下来，摆好样品，竖起自制的展牌，然后站在旁边等着顾客上门。
“你说咱要不要主动推销一下？”刘冲搓着手问。
“当然要。”周先玲点点头，“我去那边问问有没有试吃区，你在这儿守着。”
正说着，一位穿着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西处打量。
“两位这是第一次参展？”他笑着问道。
“是啊。”刘冲连忙点头，“我们是附近村的，第一次来试试。”
“不错不错。”年轻人翻了翻他们的产品介绍册，“你们这些品种挺特别的，尤其是这个玉米，糖分含量标注得还挺详细。”
“那是自然。”刘冲得意地笑了，“我们可是下了功夫的。”
“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家电商平台。”年轻人掏出名片递给他们，“他们专门收购高品质农产品，价格也不错。”
“真的假的？”刘冲眼睛瞪得老大。
“当然是真的。”年轻人笑了笑，“不过你们得保证供货稳定，品质统一。”
“没问题！”刘冲和周先玲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接过名片，心里像是突然点亮了一盏灯。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但至少，己经迈出了第一步。
夕阳西下，展会上的人群逐渐散去。刘冲和周先玲收拾着剩下的样品，脸上带着疲惫，却掩不住笑意。
“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能干出点名堂来？”刘冲忽然开口。
周先玲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