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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第17窟的酥油灯在壁画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林悦的狼毫笔悬在唐代《金刚经》写卷上方，墨珠倒映着飞天飘曳的裙裾。这是他们抵达敦煌的第七天，顾宇轩正用微型显微镜观察写卷边缘的矿物颜料，右臂的焦尾琴纹身随着动作在烛光里若隐若现。
"这不是普通的石青。"顾宇轩的声音裹着戈壁的夜风，"里面混着雷氏琴腹的鹿角霜。"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写卷"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处，墨色突然晕开，显现出与雷氏琴断纹相同的冰裂纹。
林悦的镊子突然夹住根极细的蚕丝，丝线上竟绣着微型减字谱。当她将写卷置于紫外线灯下时，敦煌壁画的飞天飘带突然显现出《广陵散》的指法——正是他们在西郊别院地宫中发现的真谱残卷。
"这是当年雷氏琴师在敦煌留下的。"顾宇轩的雁足戒指突然发烫，"用写卷的矿物颜料当显影剂。"他忽然握住她沾着胶矾水的手，"还记得父亲全息影像里说的'声波结界'吗？我们需要找到写卷里的'雨'字头密码。"
林悦的指尖抚过写卷"如来说法"的"雨"字头，突然想起《秋声赋》里补全的缺角。当她用鼠须笔蘸着雷氏琴余烬修补时，写卷突然显现出莫高窟地下藏经洞的平面图。顾宇轩的轮椅碾过积沙，在"藏经洞"三个字前停住："父亲说的'最后的文物防线'，应该就在这里。"
子夜的鸣沙山泛着幽蓝的光，林悦背着写卷跟随顾宇轩走进月牙泉。少年突然停在唐代木构建筑遗址前，将雁足戒指按在"飞天"雕塑的琴轸部位。泉水突然沸腾，露出水下青铜门——门楣上刻着"大圣遗音"琴的冰裂纹。
"开启需要成对的琴轸。"顾宇轩从怀中掏出半枚青玉轸，正是幼年林悦在糖画摊捡到的那枚。当璜佩相触的刹那，青铜门发出龙吟，露出里面的明代古琴"九霄环佩"——正是顾家祠堂失踪的那件。
林悦的手电筒光扫过琴腹，惊觉纳音部位嵌着微型胶卷。当她将胶卷投在洞窟石壁时，顾父的影像突然显现："悦悦，敦煌的飞天壁画里藏着真正的《广陵散》全谱。"影像中的顾父穿着文物局制服，"用雷氏琴余烬修补写卷，就能唤醒沉睡的飞天。"
顾宇轩的轮椅突然卡住，积沙中露出半截青铜剑——正是西郊别院玻璃棺中孪生哥哥的佩剑。当林悦将写卷铺在剑身时，剑格处的玉璜突然弹出，露出藏在其中的微型芯片。芯片启动的瞬间，整面洞窟突然亮起全息投影的飞天壁画。
"这是声波结界的核心。"顾宇轩的声音裹着血沫，"用《广陵散》的泛音频率激活它。"他忽然从怀中掏出"大圣遗音"琴的断弦，"当年在故宫特护病房，我用它录下了父亲全息影像的声波指纹。"
林悦颤抖着将断弦系在"九霄环佩"琴的雁足上，当顾宇轩的指尖拂过琴弦时，飞天壁画突然如流水般波动。莫高窟所有洞窟的壁画同时亮起，飞天飘带化作琴弦，在戈壁夜空中奏响失传千年的《广陵散》。
"快！"顾宇轩突然将她推进青铜门，"结界启动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林悦看见他右臂的绷带渗出黑血，那是西郊别院中毒的后遗症在发作。当她将雷氏琴余烬敷在伤口时，少年突然剧烈抽搐，血沫溅在"九霄环佩"琴的龙龈处。
敦煌研究院的警报声在黎明前炸响。林悦抱着雪卷从月牙泉浮出水面时，看见特勤组的越野车碾过鸣沙山。顾宇轩的轮椅陷在流沙里，他却笑着举起染血的断弦："听，这是千年的琴音。"
暴雨中的文保所，林悦将《广陵散》全谱交给特勤组组长。少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带着松烟墨香的气息混着雨水："我申请了修复月牙泉壁画的项目。"他的手指抚过她发间的檀木簪，"这次，换我教你敦煌壁画的矿物颜料调配。"
林悦看见特勤组的越野车消失在雨幕中，忽然想起幼年那个打翻砚台的雨天。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顾宇轩在莫高窟前拍的照片——背景里的飞天壁画，衣袂飘带竟与他们幼年糖画摊前的并蒂莲如此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