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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跳代码
证券营业部的老式挂钟指向九点一刻时，蝶祈正被堵在女厕所隔间。门外王大妈拍门板的力道震得水箱嗡嗡作响："小蝶！你昨天说那个票到底能不能追？"
她手忙脚乱地藏起注射器，针管里晃动的淡金色液体在隔板缝隙漏了光。这是母亲今天的抗癌药，本该冷藏的药剂此刻正吸收着厕所消毒水的气味。手机突然震动，微信群里跳出一条新消息：
**"今日代码：601318 中国平安 目标价：涨停"**
门板陡然安静。蝶祈听见外间此起彼伏的转账提示音，像一群饿狼撕咬猎物时的低吼。当她推开门时，王大妈正把降压药瓶倒空，抖出最后三粒药片："这瓶能退八毛押金，凑个整买两手..."
话音未落，大厅突然炸开尖叫。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踏着满地韭菜盒子进来，鳄鱼皮鞋尖踢飞一张交割单，纸片打着旋儿贴上蝶祈的小腿——单子上的血指印还没干透，是上周跳楼的张大爷留下的。
"高...高总！"王经理的油头在冷汗中反光，"您要的医药分析师在这！"
被称作高潮的男人摘下墨镜，虹膜是罕见的琥珀色。他腕间的百达翡丽秒针声格外清脆，每一声都像手术刀刮过骨头。蝶祈突然想起母亲说过，顶尖操盘手会把心跳频率训练得和K线波动同步。
"康达生物的真实临床数据。"高潮的钢笔尖挑起她胸牌，金属冷意透过衬衫刺在锁骨疤痕上，"给你三分钟。"
王大妈突然挤过来，糖尿病诊断书擦过高潮的袖口："高总！您上次推的票让我赚了..."
"赚了三千，赔了三十万？"他翻动手机相册，赫然是王大妈孙子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今天再跟错票，这孩子明天就会被赶出病房。"
电子屏突然全红。康达生物毫无预兆地跳水跌停，有人撕扯着头发撞向自动贩卖机。蝶祈口袋里的药瓶被挤落在地，淡金色药液渗进王大妈孙子的诊断书，把"白血病"三个字染成暗褐色。
高潮的皮鞋尖碾碎药瓶："知道为什么抗癌药越研发越贵吗？"他弯腰时露出后颈，那里纹着串条形码，"因为垂死挣扎的心跳..."钢笔尖突然刺破蝶祈的食指，"...才是最好的操盘代码。"
血珠滴在手机屏幕的K线图上，竟与康达生物的暴跌曲线完美重合。蝶祈突然明白那些诡异的心跳波形从何而来——这个疯子用重病患者的生命体征做量化模型！
王经理突然捧来合同："签了这份保密协议，你母亲的医药费..."话没说完就被钢笔扎穿手背，高潮蘸着他的血在墙上画了个心电图："我要的是活体数据源，不是这种垃圾。"
当救护车鸣笛逼近时，蝶祈在安全通道截住高潮。男人正用钢笔尖反复戳刺左臂静脉，暗红血液顺着百达翡丽表盘流进特制容器："给你母亲用正版药的代价，是每天提供她的心跳数据。"
他扔来的保温箱里蜷缩着三支药剂，玻璃瓶上印着康达生物的LOGO。更深处藏着微型芯片，正在记录王大妈孙子微弱的生命体征。
"你们在用人命做空！"蝶祈的怒吼混着散户的哭嚎。
高潮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埋着医用传感器，蓝光随K线波动明灭："上周那个跳楼的老头，临终心跳让我的对冲基金赚了八千万。"他指尖划过蝶祈锁骨的疤痕，"而你三年前的实验室事故，恰好创造了最完美的..."
营业部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所有电子屏浮现血字：
**"当最后一声心跳停止，就是你们的爆仓时刻"**
蝶祈在黑暗中摸到高潮的钢笔，笔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日期——每个数字都对应着一位死去的散户。当警笛声刺破暴雨时，她听见男人在耳边低笑：
"现在，你也是代码的一部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