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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的喝彩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苏妄揉着发涨的眉心推开竹舍木门。月光在青石板上淌成银河，她踢到脚边半块未收的灵果核，那是下午被小弟子们硬塞的，此刻沾着夜露，倒像颗裹了糖霜的野枣。
"咕噜。"毛茸茸的脑袋蹭她手背，咕噜兽不知何时从她袖管里钻出来，粉色肉垫踩过她掌心的薄茧。
苏妄弯腰把它捧到石桌上，借着月光数它耳朵尖的绒毛——白天那通操作耗光了她最后一丝灵力，现在连捏诀的力气都快没了。竹舍后传来枝叶晃动的轻响。
苏妄手指顿住。她没修炼过耳聪目明的术法，但前世996养成的警觉还在——这响动太刻意，不似风，倒像有人攥着衣角蹭过竹枝。
"谁？"她扯过桌边的木剑，木鞘撞在石桌上发出闷响。回应她的是一声压抑的冷笑。赵烈从竹影里走出来，腰间的剑穗被夜风吹得乱晃，白天被震裂的剑伤还渗着血，在月底下泛着暗红。他怀里抱着柄短刃，刃身淬过毒，幽蓝的光刺得苏妄眯起眼。
"你不过是个捡漏的废物。"赵烈喉结滚动，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演武场那些蠢货看不出，我还看不出？要不是那只畜牲..."他盯着石桌上打盹的咕噜兽，眼尾的青筋跳得厉害，"要不是它捣乱，你早该跪在我脚底下！"苏妄后退半步，后背贴上竹墙。
她能闻到赵烈身上浓重的药草味——显然是偷偷用了伤药强行提气，此刻灵力紊乱得像团乱麻。系统在识海叮咚作响，弹出"危险预警"的红光，可她现在连结个最简单的防御诀都费劲。
"赵烈，你疯了？"她攥紧木剑，指尖沁出冷汗，"夜袭同门是要被逐出师门的！""逐出师门？"赵烈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今天要是杀了你，大不了一死。可你呢？你踩着我的脸往上爬，凭什么活得风风光光？"他举着短刃冲过来，带起的风掀翻了石桌上的茶盏，"去死——！"石桌传来细微的震颤。
苏妄瞳孔骤缩。她看见咕噜兽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金芒从瞳孔深处漫出来，像两簇小太阳。那团软乎乎的毛球在她眼前拔高，西爪踏地时带起灵力涟漪，皮毛下浮现出暗金色的鳞甲，尾巴尖端凝成半透明的兽牙形状。"吼——"那声低吟像闷雷滚过水面。
赵烈的短刃刚要刺中苏妄咽喉，就被一股巨力掀飞。他整个人撞在五丈外的竹墙上，吐了口血，其中混着半颗被震碎的后槽牙。"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赵烈颤抖着指向咕噜兽。此刻它又缩回毛茸茸的模样，正蹲在苏妄肩头舔爪子，仿佛刚才那记横扫千军的掌风只是错觉。
苏妄伸手摸了摸咕噜兽的耳朵——这次没摸到软毛，反而触到一片温热的鳞甲。
她猛地缩回手，抬头时正撞进赵烈惊恐的眼神。那眼神里的阴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被野兽盯上的恐惧。"叮——检测到宿主与变量生物共鸣，解锁'守护形态'。
"系统的提示音难得带了点机械音的波动，"当前业火值+200，完成隐藏任务。"
"变量生物？"苏妄喃喃重复，手指轻轻碰了碰咕噜兽的脑袋。
它歪头蹭她手心，金芒在眼底闪了闪，又变成圆溜溜的黑瞳。竹墙外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赵烈连滚带爬地跑了，衣角沾着竹屑，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野狗。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苏妄对着咕噜兽小声说。它打了个滚掉进她怀里，尾巴卷住她手腕，倒像是在安慰刚才被吓到的主人。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时，苏妄正蹲在灶前煮灵米粥。咕噜兽趴在她脚边，把昨天被掀翻的茶盏碎片扒拉成小堆，见有人叩门，立刻竖起耳朵。
"苏师妹。"林清岚的声音像山涧里的清泉。苏妄擦了擦手开门，就见这位内门首座的亲传弟子站在台阶下，素色裙裾沾着晨露，发间的玉簪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她手里提着个青瓷食盒，盒盖缝隙里飘出桂花糕的甜香。"林师姐？"苏妄有些意外。林清岚向来独来独往，上回在演武场她只是淡淡扫过苏妄一眼，怎么突然上门？
"听闻你得了特级试炼资格。"林清岚抬脚跨进门槛，食盒轻放在石桌上，"我前日去藏经阁查秘境资料，发现下月要开的'苍梧古战场'需要两人组队。"
她抬眼看向苏妄，目光像淬过冰的剑，"你的应变能力，比那些蠢货强十倍。若不嫌弃，希望与你组队。"苏妄盯着她腰间的玉牌——那是内门大比头名的凭证，刻着"清岚"二字，被灵力养得透亮。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日系统提示里的"变量生物"，又想起秘藏殿顶那个黑影说的"打破规则"，喉结动了动："我...我其实没什么经验。"
"经验是打出来的。"林清岚打开食盒，露出六块金黄的桂花糕，"上月演武场，你引动灵石反射剑气时，我数过你掐诀的次数——比我当年第一次参加试炼少三次。"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更重要的是，你让赵烈那种人吃了瘪。"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苏妄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想起赵烈昨日夜袭时发红的眼，想起周长老递玉牌时意味深长的笑，突然开口："林师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试炼，不太对？"林清岚正在夹桂花糕的手顿住。
她垂眸看了眼茶汤里的倒影，忽然说："前日我在锁妖塔查典籍，发现近三年的试炼结果，都符合某种规律——总有人在最该赢的时候输，最该输的时候赢。"
她抬眼时目光灼灼，"就像...有人在幕后拨弄棋子。"苏妄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秘藏殿顶那个黑影，想起系统提示里的"人性实验者"，喉咙发紧："你是说...""我只是猜测。"林清岚打断她，把桂花糕推到她面前，"但苍梧古战场里有座废弃祭坛，我在残卷里见过类似的符文。若你愿意组队，或许能查个明白。"
苏妄捏起块桂花糕，甜香裹着灵力在舌尖化开。她望着林清岚眼底的认真，突然笑了："好。就当...帮你验证猜测。"
苍梧古战场的风裹着铁锈味。苏妄踩着焦黑的石屑，看着远处半截埋在土里的断戟——那戟尖还沾着暗红的血，不知是妖兽的还是修士的。林清岚走在她身侧，腰间的剑微微震颤，显然感应到了什么。"在那边。"林清岚抬手指向左侧山壁。苏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半座残破的祭坛嵌在石壁里，石砖上刻满暗红符文，像被血浸透了似的。
"这符文..."苏妄摸出系统给的探测玉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玉符发出刺目的白光。"滴——匹配成功。"系统的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观测节点：编号-07。""观测节点？"苏妄喃喃重复，手指轻轻碰了碰石砖上的符文。那些暗红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她猛地缩回手，却见空气开始发颤，面前的空间像被投了石子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小心！"林清岚拔剑挡在她身前，剑刃上流转着青色灵力。苏妄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她们——不是修士的神识，更像...某种高高在上的视线，带着点兴奋的热度。"轰——"空间涟漪突然炸裂。
苏妄被冲击力掀得向后踉跄，撞在林清岚的剑盾上。等她稳住身形，那些暗红符文己经褪成灰白色，祭坛安静得像座普通的废墟。"叮——完成隐藏任务。"系统的提示音里多了点电流杂音，"当前目标细化：摧毁'人性实验者'三个观测节点并收集意识碎片。"
苏妄望着自己发颤的指尖。风掀起她的衣摆，她听见林清岚在问"你没事吧"，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想起赵烈夜袭时扭曲的脸，想起演武场那些亮晶晶的眼神，想起黑影说的"众生悲欢"，忽然攥紧了拳头。
"既然你们想看戏。"她低声说，眼底燃着簇小火，"那台子掀了我看你们看什么！
”山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林清岚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苏妄的识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新任务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