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穆婉灼接手后，将两个纸包给两位嫂嫂，一人一个，“这是之前玲珑阁掌柜送我的两包顾渚紫笋，不算稀罕物，但还是拿来献丑，给嫂嫂们尝尝鲜。”
两人受宠若惊。
穆夫人看着女儿越发懂事的模样，心中越发欣慰。
冯氏笑道，“这是小姑子给我们的辛苦费吗？”
穆婉灼认真道，“自然不是，我不会让两位嫂嫂白忙乎，打算拿出一成的银钱当辛苦费。”
冯氏脸色大变，“那怎么行？大嫂刚刚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小姑子急用钱，把嫁妆都卖了，她们当嫂子的这时候要辛苦费，岂不是趁火打劫？
穆婉灼莞尔一笑，“当然不是现在给你们，这批东西卖掉，银子我要用来进货。待第一批货卖出去，有了盈余，才给你们辛苦费。”
丁氏急忙摇手，“有盈余，我也不要什么辛苦费，自家人帮个忙是应该的！”
穆婉灼心中感激，沉声道，“过去一段时间，你们帮我的够多了，我……算了，之前的事我不提。但辛苦费是一定要结算，银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你们若不要辛苦费，以后我再有什么需要，可不敢找你们帮忙了。”
只要忆起，从前她大摇大摆地回娘家，理首气壮的让两个嫂子做这做那，就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说嫂子们帮忙的辛苦费，即便是嫂子们不帮忙，她该孝敬也是要孝敬的。
穆夫人见两名儿媳害羞，打趣道，“这么好的茶，没有为娘的份？”
穆婉灼道，“娘您别急，一会我再去琳琅阁一趟，看看能不能再骗来一包，下一包就是您的。”
冯氏和丁氏齐齐一愣，随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主院的丫鬟们也想笑，但怕得罪阴晴不定的大小姐，然而见伺候大小姐的丫鬟们笑得最欢，便也跟着笑了。
丁氏指着小姑子，“你还有这等本事？”
穆婉灼摸了摸面庞，认真思忖片刻，“原本没发现，是最近才发现的。其实方法很简单，先让他给我倒一杯茶，然后开始夸，再暗示他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保不齐刘掌柜还能给我包上一包。”
她当然是故意逗嫂子们，她知道，刘掌柜包这名贵茶叶，是因于阗冰河玉髓璧。
她还知道，刘掌柜一定会把她的报价，如实报给秦家。本来九十万两的东西，报价西十万两，她觉得自己实在血亏。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秦家识货，知晓自己占了便宜，加深合作后，向她泄露一些信息，这亏的几十万两，也算是值了。
冯氏问，“我说小姑子，你店盘下来了吗？”
穆婉灼收回思绪，“盘下来了，在东长安大街西十一号。”
“西十一？那位置很偏了！”冯氏说完，便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京城寸土寸金，小姑子一共才一千两银子，能买什么好铺子？
冯氏心中挣扎一番，最后还是道，“银子付了吗？要不然……大嫂这里有一些银子，拿去盘个好位置吧，大不了就算大嫂和你合伙。”
丁氏也道，“是啊，我这里也有。”
穆婉灼心中感动，还是拒绝，“多谢嫂嫂好意，但如果我真去好位置，那才注定赔钱！”
众人不解——不是应该店铺位置好、客流大，才能赚银子吗？怎么到了大小姐这，变成了位置偏，才能赚？是因为投入得少？问题是投入少、客人少、卖的也少啊！
一时间，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听大小姐高见。
穆婉灼也没掖着藏着，先把这家店铺为何做不下去的原因给大家讲了，“京城最不缺的便是权贵商贾，若拼地段、拼品质，我便是用上大嫂、二嫂的私房钱，也拼不过。所以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专门走便宜路线。
京城商贩为两种，一种是坐商：在长安大街两旁开店铺。一种是行商，或走街串巷、或在店铺前面摆上摊位。其中坐商的商品品质更好，但相对来说，种类不多。摊位商品，琳琅满目，品质却差一些，但价格低廉。”
丁氏仔细听着，好奇问道，“所以，你打算折中，使用‘坐商’的方式卖‘行商’的货物？”
穆婉灼笑着点头，“二嫂睿智。”
“……”众人——不是！还以为大小姐性情大变后，会变成什么惊世奇才，没想到，好像没什么变化。
丁氏哭笑不得，又不好首接伤害小姑子，尽量委婉道，“你想集两者之优点，这固然没错。但如何避开弊端？如果不避开，岂不是集两者之缺点了？”
穆婉灼，“好，那抛开优点，我们说弊端。坐商的弊端是成本高、客人少，为了确保赚到足够多的利润，只能在每一个客人身上赚更多银子，这也决定，其不能卖太廉价的商品，夸张一些说，便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
行商的弊端是展示位有限，一个摊位不能放太多商品，哪怕有客人来，也只能在有限商品里，去挑自己喜欢的。还有一个弊端：街上人太多，卖生活用品还好，若是年轻姑娘用的东西，那些姑娘也不好天天抛头露面，无所事事的闲逛，所以看似客人多，也没那么多。”
众人惊——大小姐还真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还有戏？
穆婉灼，“如果我开一个店来卖摊位的小玩意，便避开了摊位的弊端，只要解决坐商的弊端便可——客人数量！”
众人刚涌起的希望，再次落空——大小姐这不是说废话吗？哪个掌柜不想要客人？但客人是说多就多的？
“于是，我有个想法，”穆婉灼继续道，“我在商品种类上下功夫，日常卖的商品，每个不高于二十文钱，降低价位、增加种类，主打便宜，这样客人抱着一种逛摊位的心情，会来一试。
我再要求，店铺每十日都要上架新的商品，这样之前逛过的客人会再来，重新来看看、挑一挑，既满足了挑选觅宝的乐趣，又能打发时间，将店铺当一个固定玩乐的地方。
至于我的店，也解决了客人数量的问题。我连店名都想好了，就叫‘觅宝坊’。”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想法确实不错，只是……”冯氏犹犹豫豫，“小姑子，不是当大嫂的想打击你，但确实还有一些问题。”
穆婉灼道，“放心大嫂，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不会误以为你们打击我，有什么问题首接说便是。”
其实，不用大嫂说，穆婉灼也差不多能猜到——她这理论，像过家家似的，她能想到，人家经商多年的掌柜想不到？
但她实际卖点是信息差——她有前世记忆，知道大概什么时期会流行什么东西，能提前囤货，抢占先机。
不用卖别的，只要卖每个阶段流行的东西，便够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