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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么离谱吗？所以最后它们的主人来了没？”
在听完王乐乐的梦以后，他灵魂发问道。
她耸耸肩，伤感地说：“反正在我醒来之前没人来，多么残忍的人啊，明明说好要来找我谈谈，结果却放我鸽子，害得我……”
“没事，那些都是梦，没什么大不了，你现在毫发无损就行。”
李哲试图安慰她，用一些苍白无力的语言。
“其实我觉得我有些自虐倾向，因为我之前还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又去前公司面试。”
“然后呢？”
“等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憋死姐了。”
王乐乐冲进厕所，淋漓尽致地排放出体内的废料。
然后她再一次坐到李哲的身边，接着为他讲述自己的梦。
“老板见到我的时候很高兴，还说要帮我涨薪，说我是最不可或缺的人才。”
王乐乐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和前任公司的梦中。
在听完老板对她的肯定和夸奖以后，她哭了。
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那样，哗哗哗地往下掉。
“对不起……”她一边用手背抹去泪水，一边道歉，“我哭起来是不是很丑？”
“哪有，你一首都很美。想哭就哭吧，我可以等你。”老板贴心地递上餐巾纸。
这一举动让她哭得更加猛烈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从小到大她不被允许哭泣。
没错，如此泯灭人性的规定就来自她亲爱的爸妈。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她家是一种奢望。
在受到委屈的时候，在莫名其妙地被下班回来的父母训斥一顿的时候，王乐乐多么想哭啊，她实在是太需要释放自己的泪水了。
可是每一次，当她的眼眶泛红的时候，总是有新的批评劈头盖脸而来——
“把你的眼泪憋回去！把你鬼哭狼嚎的哭声咽下去！我上了一天的班，己经够累够心烦了！别给我发出噪音，赶紧去写你的作业！”
他们总是这样咆哮，好像每天出门上班是一种受刑，好像他们每天都在外面受尽屈辱，回到家才能变成真实的自己。
他们忙碌，全年都没有假期，但他们还是很贫穷。
“还不是为了养你。”
他们总是这样对孩子说，好像一切的苦难都是那个无辜的孩子带来的。
在王乐乐还很小的时候，她不懂该如何克制自己，总是忍不住眼泪，还是会尖声哭泣。
想哭就哭的下场就是被打一顿。
后来，随着年纪的稍长，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她把所有的眼泪都憋了回去，以此来避免受到皮肉之苦。
为了在那个家里生存下去，她变成了一个专业的演员，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只是为了让他们喜欢自己。
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大厅里，她浑身颤抖地哭着，她知道自己哭起来很丢脸，她知道老板还在等着自己去吃饭。
可她的眼泪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好像要把之前憋下去的眼泪一次性流完。
老板走近了一些，轻拍她的肩膀，让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哭完就好了……”
她一下子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眼泪湿透了对方的衣服。
“公司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你才不是什么废物。”他继续说着，那些温馨的话语就是最好的眼泪催化剂。
“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的，真的……我知道，我给你丢脸了……”
“哭泣怎么能算是丢脸呢，你是不是被谁伤害过？如果你想谈心的话，我可以跟你谈。”他的语气更加温柔了。
“每个人都在伤害我，除了你，你就是我的人生大救星。”
“不不不，你才是我公司的大救星。”
他伸出手，把王乐乐搂进怀里。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臭味，他的怀抱很温暖，就像在妈妈的肚子里。
王乐乐重新变成了一个小婴儿，不用考虑成绩，不用考虑工作，考虑结婚生子，考虑孤独终老的话该怎么办……
她安心地贴着对方的胸脯，逐渐停止了哭泣。
“好了，我发泄完了，我们出去吧。”她在男人的耳边说。
“没问题，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等我们吃完饭，我就开始上班。”她兴致勃勃地说。
“不用这么急，明天开始上班吧。”
“不，不能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当然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为公司做出贡献。”
他们站起来，一起出门。
外面在下雨，老板说他去车上拿把伞。
然后他径首冲进雨中，消失了。
“老板，你去哪了？你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啊，我的工作怎么办？！”她再一次惊慌起来。
身后的公司大门徐徐关上，宣告了她再也不能踏入公司一步。
她转过身，拼命拍打着公司的门，苦苦哀求道：“让我进去吧！各位领导和同事，老板说了我可以进去上班的。”
无人回应。
“真的，要不这样吧，我不要薪水，我免费给你们打工，可以让我进去吗？”
她拍打着玻璃门，被绝望击倒。
一瞬间，室内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刚才她的未来还一片光明，现在只剩下全然的黑暗。她从大喜到大悲，只用了几分钟。
她有些哭笑不得，那自己刚才流的那些眼泪算什么，算自己傻吗？
当玻璃内的光线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里面不再是整洁明亮的办公室，而是潮湿阴暗的屠宰场。
在屋顶的传送带上，一具具猪的尸体正在缓慢传送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公司去哪里了，这里怎么会变成杀猪的地方呢？怎么会变得这么血腥呢？这里可是都市丽人上班的地方。
肯定是自己来错地方了。但是自己根本没有移动位置啊。
接下来，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王乐乐忽然被捆绑了起来，就像猪那样，然后也被送到了传送带上。
缓缓地前行着，散发着冰冷银色光泽的屠宰刀在前方等着她，刀上满是鲜血。
分不出那是猪的血还是人的血，或许两者都有。
在该死的命运面前，没有动物能够逃脱。
每个生物终有一死，你难道今天才知道吗？
有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她逃脱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体移动着向前，移向不可阻挡的死亡。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没有人要害你，我就是你，你内心深处的怪物，是你自己抓不住乐观，自己非要和忧郁做朋友。”
“我没有啊，难道不是乐观自己离开了我吗？我也很无奈啊……”
“别挣扎了。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