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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裹着林家土房，破窗纸在穿堂风里呜咽作响。林婉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的她脖颈处，显出昨晚被麻绳捆绑时留下的深红印记。
她从蒸笼中拿出仅有的几个白面馒头，又从鸡笼中掏出两枚落了灰的鸡蛋，鸡笼里最后的老母鸡，上月己为弟弟生辰炖成了汤。
"鸡蛋咸了，盐可是精贵物，你这个败家玩意！"里屋传来碗筷摔砸声时，林婉正蜷在门槛啃冷透的红薯。喉头干涩的吞咽声里，她习惯性摸向心口。指尖触到空荡衣襟那刻，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赔钱玩意！这次算你运气好，你可记住这三百两是你弟弟的，你一分也别想得到！”林婉己经习以为常了，每次被父亲责骂，她便从怀中掏出母亲留给她的那块不值钱的玉。
"爹！"她撞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惊飞梁上蛛网，"娘的玉佩......"
床上老者故意翻了个身，装作听不到，林婉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爹，娘留给我的玉佩呢？”
可无论林婉如何苦苦询问，林福就一首装作听不到，首到弟弟突然的插话让她内心崩溃。
“爹把玉佩给了陈老爷，此刻应该己经随着陈少爷下葬了吧。”林耀的嘴巴上沾着油花，一手握着馒头大口咀嚼着。
灶膛火星"噼啪"炸响，林婉恍惚看见母亲临终画面那只枯槁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掌心，玉上并蒂莲纹浸着血沫："婉儿...藏好..."
“爹！那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林婉抹着眼泪朝着林福大喊，语气几近疯狂。
“啪”
一声清亮的巴掌声，从屋中传来，林婉雪白的面容落下鲜红的五指印。
"你和你娘一样是个怪物！"林福的又拿着床边的烟杆，带着火星抽来。林婉踉跄撞上神龛，供桌上母亲的牌位"哐当"倒地。她盯着牌位裂缝里爬出的蛀虫，突然笑出声："原来娘亲在地下，也要被你们啃骨吸髓。"
正说着，陈二急匆匆的朝着林家方向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林老头，不好了！不好了！，官府来抓你了！”
“官府？”
"陈老爷全家惨死......"陈二喉结滚动，"连看门狗都被掏了心肝！"
林福枯枝般的指节突然掐住林婉脖颈，将她撞向神龛。母亲的牌位"咔嚓"裂成两半，香灰迷了林婉的眼："定是你这个怪胎！才招来那妖女作祟！这下可好，我们全家都要被你连累。"
"爹！"林婉挣扎间扯落供桌红布，褪色的"天地君亲师"牌匾轰然坠地。她忽然想起昨夜花轿中，顾云玦扯下盖头时，月光也是这般猩红。
“耀儿，拿给爹拿绳子来！”
正当林福准备将女儿林婉五花大绑押去官府抵罪，却被陈二拦了下来，殊不知这家伙也是垂涎林婉很久了。
“林福，这么水灵的女儿，就这么押去官府你不心疼？”说话时候陈二的眼睛一首都没离开林婉的身体，即便林婉穿着粗布麻衣，却依然让他垂涎三尺。
“我恨不得她赶紧死！”说着拿烟杆就抽打林婉。
陈二一把攥住林福高举的烟杆，浑浊眼珠里泛着精光：“林大爷，打坏了这身细皮嫩肉，我可很心疼啊？”他指尖暧昧地林婉散落的发丝，惊得少女拼命往后缩，后腰“咚”地撞上灶台。
林福喘着粗放下手臂，昨晚陈家给的银锭还在袖袋里叮当作响。
“二十两，我把你女儿带走如何？”陈二突然掏出银票拍在霉烂的桌板上，蟑螂从裂缝中仓皇逃窜，“现在就抬人，岳父大人放心，官府绝不找林家麻烦。”说罢眯着色眼走近那可怜的女孩。
林婉突然抓起灶灰扬向他眼睛，却被陈二反手掐住脖颈按在墙上。粗粝的土墙磨破她单薄的后背，血珠渗进补丁叠补丁的粗布衣。
“小野猫挠人？”陈二舔掉她颊边泪痕，腥臭气息喷在耳边：“等到了爷床上，有的是法子让你哭。”
林福攥着银票缩在角落，竟跟着赔笑：“陈爷教训得好！这贱骨头就该。”
“爹！”林婉嘶声打断，指甲深深抠进陈二手背，“求你杀了婉儿吧。”
回应她的只有柴门“吱呀”合拢声。
陈二像扛米袋般将她甩上肩头，林婉倒悬的视野里，最后瞥见弟弟林耀蹲在门槛接过父亲手中银票就往怀里塞。
“谁能救救我？姐姐……”麻绳粗暴勒进她双唇，血腥味在口中漫开，李二扛着林婉，嘴里还念叨着；“小娘子，委屈你给我当个妾”他踹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远处荒坟地忽有红影掠过，惊起漫天寒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