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用猎枪托狠狠砸向墙面的消防栓,玻璃碎裂声在火海的轰鸣中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踩着滚烫的金属支架翻进建筑侧窗,落地时扬起的灰尘里混杂着焦糊的血腥味。
阿依古丽将耳朵贴在地面,忽然用钢筋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
下方是道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霉味混着某种刺鼻的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分头找物资。"
林夏扯下衬衫布条重新包扎手臂,绷带下的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我抱着小女孩在二楼行政办公室翻找,抽屉里散落的文件被血渍黏成硬块。
首到踢倒翻倒的饮水机,才发现藏在后面的铁皮柜里还有几包压缩饼干和半箱矿泉水。
地下室的铁门锈迹斑斑,阿依古丽用钢筋卡进门缝撬动时,门内突然传来剧烈撞击声。
"别开!"
沙哑的女声从里面传来,伴随着金属锁链哗啦作响。
我们举着应急灯凑近门缝,光柱里晃动着一个披散长发的身影,白大褂下摆沾满干涸的血迹。
"我是医生...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做实验..."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在铁门内侧抓出刺耳声响,
"有瓶蓝色药剂...能治感染..."
林夏和阿依古丽对视一眼,同时发力撞开铁门。
强光手电筒扫过阴暗角落,蜷缩在解剖台旁的女人抬起脸,左眼蒙着渗血的纱布,右手里却死死攥着个装着荧光蓝液体的针管。
突然,头顶传来钢筋扭曲的断裂声。整栋建筑开始剧烈摇晃,燃烧的天花板碎屑如雨点坠落。
女人踉跄着扑向我们,锁链在脚踝上拖出火花:
"快!通风管道!丧尸从顶楼的缺口下来了!"
她话音未落,走廊尽头己经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成群丧尸正顺着楼梯扶手倒挂着垂落,腐烂的舌头在空气中贪婪地搅动。
阿依古丽率先拽起医生冲向通风管道,锈蚀的铁皮入口在剧烈震动中摇摇欲坠。
我将小女孩塞进林夏怀里,抄起消防斧劈砍拦路的丧尸,腐臭的黑血溅满防护服面罩。
身后的承重柱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遮蔽了视线,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嘶吼和金属扭曲的惨叫。
"快!管道要塌了!"
林夏将小女孩推进通风口,自己却被丧尸缠住脚踝。
我抡起斧头砍断丧尸手臂,温热的腐液喷在脸上。
阿依古丽返身拽住林夏的衣领,三人跌跌撞撞爬进管道时。
身后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成群丧尸如泥流般坠入深渊。
管道在头顶坍塌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们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爬行。
医生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指向管壁裂缝外——
下方三层楼高的中庭里,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叠罗汉般向上攀爬,腐烂的手指几乎触碰到我们的鞋底。
"往左!"
医生用染血的手指敲打着管壁,
"那里通向地下车库!"
林夏咬牙踹开锈蚀的衔接处,金属碎片划破她的手掌。
当我们跌进车库的瞬间,整段通风管轰然坠落,在丧尸堆里砸出一片血雾。
车库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几具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越野车旁。
阿依古丽眼疾手快地从尸体腰间摸出钥匙,却发现油箱早己见底。
身后传来丧尸撞破铁门的巨响,林夏突然扯开军绿色防水布——
底下是辆布满弹孔的装甲车,机枪架上还挂着半串子弹链。
"上车!"
我将小女孩塞进防弹座椅,阿依古丽己经启动引擎。
装甲车撞开卷帘门的刹那,成群丧尸扑上车顶,指甲刮擦装甲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林夏架起机枪疯狂扫射,曳光弹在暮色中划出猩红的轨迹,将丧尸群撕成碎片。
装甲车碾过满地残骸驶出城区,颠簸的车厢里,机枪的余响仍在耳畔震颤。
林夏瘫坐在弹痕累累的座椅上,颤抖着摸出半支烟,却发现打火机早己在混战中遗失。
阿依古丽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火光将她银镯的花纹染成血色。
“我叫苏晴。”
裹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生突然开口,她摸索着从口袋掏出个金属药盒,
“这是止痛片,你们谁需要?”
她蒙着纱布的左眼渗出暗红液体,在苍白的脸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小女孩突然剧烈咳嗽,震得防弹座椅咔咔作响,苏晴立刻撕开蓝色药剂的密封包装,
“快,给她注射!”
我攥着冰凉的针管,喉结上下滚动。
林夏按住小女孩抽搐的肩膀,绷带下青黑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愣着干什么?等死吗?”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苏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等等!这剂量...是给丧尸准备的!”
车厢里空气瞬间凝固。
阿依古丽猛地刹车,装甲车在碎石路上划出刺耳的弧线。
蓝色液体在针管里晃荡,折射出冷冽的光。
“我在地下室做的最后实验...”
苏晴扯开领口,锁骨处密布着与林夏如出一辙的青斑,
“注射后要么成为免疫者,要么...当场变异。”
车外传来丧尸群若隐若现的嘶吼。
林夏突然抢过针管,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手臂:
“总比变成那群怪物强。”
她扯开绷带,看着青黑纹路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突然笑出声来,带着哭腔的笑声震得装甲车微微发颤。
阿依古丽伸手握住苏晴颤抖的手,银镯与铁链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黑暗中绽放的第一缕光。
林夏手臂上消退的青斑让苏晴的瞳孔猛地收缩,她颤抖着扯开急救包,抽出采血管刺进林夏的静脉:
“这不可能...病毒会在72小时内侵蚀所有活体细胞,除非...”
暗红的血液注入试管的瞬间,她忽然将试管举向车顶缝隙漏下的月光——
原本应该浑浊的血浆,竟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是血清!”
苏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绷带下的左眼渗出的血珠滴在试管壁上,
“免疫者的血浆里有中和抗体!”
她疯狂翻找着装甲车的储物柜,扯出半套简易离心机,
“如果能提纯...或许能做出真正的抗病毒血清!”
阿依古丽猛地扭转方向盘,装甲车撞开路边的废弃卡车。
后视镜里,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但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苏晴手中的试管:
“能救孩子吗?”
小女孩的呼吸己经微弱得几乎不可闻,滚烫的体温将防弹座椅洇出深色汗渍。
林夏咬牙扯下另一段绷带缠住采血的伤口:
“需要多少血浆?我血管还没瘪。”
她举起染血的拳头砸向车顶,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
“但首先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有实验室设备——”
话未说完,苏晴突然指着仪表盘上跳动的GPS:
“西北三十公里,有座生物制药厂,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