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娥,你就要搬回娘家去住了,你说我还能经常去找你,可是聋老太太可走不动。
在这院里,你除了跟我和淮茹,也就是和老太太最亲了。
要说这个聋老太太呀,可算是活精了。平时就喜欢在你面前装穷,你呢,不管信不信,反正只要她提,你就给她买这买那。然后她却把钱省下来去给傻柱。
你个傻丫头,你这走了呀,聋老太太可要伤心了。
她以后缺东西的时候,去哪儿再找一个又傻又有钱的晓娥呀?”
晓娥被这几句话说得,眼睛都红了,住在这里几年,和大家朝夕相处,怎么能没有感情。
“我会回来看老太太的。”
“回不回来是以后的事,你这不是还没走嘛?
最近也开春了,我们带老太太去郊游吧,她老人家整天憋在院里,都多久没出去踏春了。”
晓娥觉得这想法新奇:
“可是老太太能走得动吗?”
“找傻柱背呀!”
冉秋叶第一时间接话道,
“她不是一首说的嘛,就喜欢让傻柱背着。这回去郊外得走上一两个小时,可不是能让她在傻柱身上趴个够了吗?老太太一准儿得高兴坏。”
“行,我也想跟老太太再多待些时间。这些年,她可没少疼我、护我。我这一走,以后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了。”晓娥说着,偷偷地抹着眼角的泪花。
冉秋叶特地挑了个秦淮茹上班的日子去郊游,因为这趟出去的目的是要撮合娥娥和傻柱,免得她瞧着扎心。
“淮茹,别怪我偏心。晓娥就要走了,以后的十几年傻柱都是你的,对不起了。”
她们借了辆三轮车,傻柱骑车,三个女人坐在后面。山林里没路的地方,才下来走。不然真背两个小时,傻柱得累死。
找到一处平坦秀丽的河边空地,聋老太太拄着个拐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都舍不得眨眼。她还调皮地想要走到河边去摸摸河水。
“诶~老太太!危险!”晓娥紧张地忙喊。
“哎哟,我的祖宗呐,您可别给我惹事,快去安静地坐好喽!”傻柱的语气可不像晓娥那样温柔,他对老太太说话从来都是命令的,但老太太偏偏还就吃他这一套。
冉秋叶笑着喊道:“老太太准是想吃新鲜的鱼了!我也想吃烤鱼!”
她己经整理好一片草里,把带来的椅子和食物摆放好,“老太太,我们在这里等着吃吧,让他们俩去抓鱼!多抓点哦,我带了盐和油,一会儿烤鱼吃,香死了,我都要流口水了。”
“诶?我说冉老师,您这可有点好吃懒做了啊!”
傻柱现在己经不把冉秋叶当作媳妇人选了,那张破嘴自然也再不对她客气,
“凭什么我俩去抓鱼,你就等着吃呀?”
“我脚上有伤,还没好!
水下那么滑,我等会儿再一扭,
伤上加上,这腿就要残废了。
朋友一场,你忍心吗?”
冉秋叶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傻柱这人重义气,冉秋叶把“朋友”一词搬出来,他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可是我也不会抓鱼呀!”娄晓娥皱着眉头泛起了难。
“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学不就会了!”为了多个帮手,不让自己成为唯一能干活的人,傻柱自告奋勇,当起了娄晓娥的抓鱼老师。
“行吧。那我试试。”这春光明媚的好天气,资本家家的大小姐娄晓娥觉得,在清澈的小溪里抓鱼,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还蛮好玩的。
俩人脱了鞋子,折起裤管,便下了水。
红娘冉秋叶兴味盎然地看着“摸鱼”的两个人。
聋老太太也在看着,但她更多时候,却是在看冉秋叶。
她这一辈子,从解放前到现在,家里三代烈士,经历了太多,也自问见过很多人。
可这新来的女娃娃,看面相没有什么坏心思,却又古灵精怪的,着实叫善于识人的八旬老太太看不懂。
冉秋叶察觉到了来自老太太的眼神,转头装傻问去:“您这么看我干嘛呀?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想——”老太太说话慢吞吞的,看向不远处溪间,“撮合他们俩?”
冉秋叶想跟老太太说话,并且是明人不说暗话的那种说话,反问道:“您不想吗?”
“小丫头骗子,是我先问你的。”老太太假意皱起眉。
冉秋叶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光溜溜的鹅卵石,走到老太太身边,把石头塞到老太太手里,握着她的手举起来指向她俩共同关注的两位目标人物,说,
“这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对吧?
这是您最喜欢的丫头,也没错吧?
您就偷着乐吧!”
话没说完,冉秋叶抓着聋老太太的手,把石头扔了出去,砸向娄晓娥。
“娥娥,小心!!!”她紧张地大喊,提醒娄晓娥。
娄晓娥闻声抬头,猛地看见一块天外飞石向自己砸过来,吓得急忙躲避,
脚下一滑,“啊——!”
“欸欸欸!”傻柱眼见着娄晓娥在自己身边滑倒,总不可能见死不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
他眼疾手快,动作敏捷有力,挽救了娄晓娥,使她免遭落水之苦。
“谢谢!”晓娥被猛地拽回来,贴在傻柱胸口。
这男人宽阔的胸膛,孔武有力的双手,粗壮起伏的呼吸声,她从没近距离感受过。
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如般熏地她晕眩,突然就脸颊发烫,赶紧在慌乱中收回看向傻柱的眼神。
“你俩干嘛呢干嘛呢?”傻柱向岸上吼来。
冉秋叶双手举起作自证状:“不是我!是老太太扔的!”
“老太太!!您这是干嘛呀??”娄晓娥又羞又恼,把手叉在腰上生气。
聋老太太倒也不推卸,没有指认真正的始作俑者,而是使出了她的绝技,也就是名字的得来——装聋,听不见。
“什么——?你说什么——?”她探出头,侧耳倾听,用手围住耳朵收集声音,准备认真努力地听人家的问题。
她一这样,众人就拿她没辙了。
“唉,算了算了,”晓娥只能大声喊话回答她,“没什么!您歇着吧!”
冉秋叶和老太太互相看着,捂着嘴笑了好一阵。
有时,人是年轻还是老,并不与年龄有关。像贾张氏那样的,也许二十岁的时候就老了,可聋老太太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八十岁了仍是少女。
青春与活力,常常愿意停留在内心纯净的人身上。
“老太太,您也帮我一个忙呗?”冉秋叶伏在聋老太太膝上,撒娇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片子,带我这老太太出来玩,肯定没那么简单。”老太太这会儿听力似乎又完全恢复了,“要我帮什么?说吧!”
“那我说了啊!
我想让您帮帮易中华,一大爷最尊重您了。
他和这侄子现在关系越来越好了,其实大家都有那个心思,只差最后一口气。”
冉秋叶说,
“这个时候,如果您能开这个口,帮他们推动这最后一步,那这事儿准能成。”
聋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冉秋叶,
真是越发看不懂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