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钻进山洞,吹得火堆火星乱溅。苏晚晴裹紧林轩的外套,布料上还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她盯着洞口外的黑暗,心里越来越不安——林轩去湖边己经快一个时辰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别担心,他水性好。"阿依娜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柴,火苗"噼啪"一声窜起来,照亮她脸上的倦意。但苏晚晴注意到,她捏着草药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袖口那朵血引花己经枯萎了,变成深褐色的一团。
突然,洞口传来碎石滚动的声音。苏晚晴猛地站起来,却见林轩背着身靠在岩壁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喘气。"林轩?"她跑过去,伸手想扶他,却在看到他掌心的血时愣住了。
他手里攥着半块钥匙碎片,边缘割破了皮肤,血珠顺着碎片纹路往下滴。更吓人的是,他后颈那道疤痕又红又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一样。"怎么弄的?"苏晚晴掏出纱布想包扎,却被林轩躲开了。
"没事,划了一下。"他把碎片塞进阿依娜手里,声音有点喘,"湖底还有东西,我够不着。"碎片上沾着黑色黏液,在火光下泛着油光,闻起来有股铁锈味。阿依娜皱着眉,用指甲刮了刮碎片表面:"这是...归墟触须的黏液。"
话音刚落,湖面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进水里。林轩猛地抬头,后颈的疤痕突然发烫,疼得他差点跪下去。苏晚晴扶住他,触手一片滚烫,就像贴着块烙铁。
"不行,你得休息。"她想把林轩扶到火堆边,却被他推开了。林轩指着湖面,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感觉到了,钥匙碎片在湖里,还有...人。"
阿依娜把碎片放在石头上,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先抹点药,不然疤痕感染了更麻烦。"瓷瓶里是墨绿色的膏体,带着浓烈的草药味。林轩咬牙忍着疼,任她把药膏涂在疤痕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舒服了点。
三人赶到湖边时,月亮己经偏西了。湖面中央有个黑色的漩涡,漩涡边缘漂浮着碎木头和水草。阿依娜捡起块沾着黏液的木板,木板上刻着半拉玄阴门的图腾。"是玄阴门的船,看来他们也在找钥匙碎片。"
林轩蹲在湖边,手伸进水里。湖水比昨晚更凉,像冰水一样刺得他手指发疼。他集中精神,试着感应钥匙碎片的位置,后颈的疤痕却突然剧烈疼痛,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水里。
"小心!"苏晚晴拽住他的胳膊,却感觉他身体在发抖。林轩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碎片在湖中心,下面有东西..."
就在这时,漩涡突然变大,水花西溅。一个穿着玄阴门服饰的人从水里冒出来,手里举着块发光的碎片。但他刚露出水面,就发出一声惨叫,被什么东西拖回了水里,只留下一滩血水。
阿依娜倒吸一口凉气:"是触须!"湖面上漂浮的黏液越来越多,形成一个个黑色的圈。林轩握紧拳头,后颈的疤痕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不能退。"我去拿碎片,你们在岸上等着。"
"不行,太危险了!"苏晚晴抓住他的手腕,"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没时间了。"林轩甩开她的手,脱了鞋就往水里走。冰冷的湖水让他打了个寒颤,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湖底的触须好像感应到了他,漩涡开始朝他的方向移动。
他深吸一口气,潜下水。这次能看得更远,湖底有个巨大的石缝,刚才那个玄阴门的人就卡在石缝里,己经没了动静,手里还攥着那块发光的碎片。林轩游过去,刚想拿碎片,石缝里突然伸出好几条触须,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他侧身躲开,触须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留下一道血痕。湖水被染红了,血腥味引来更多触须。林轩心里一急,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是之前的鳞片力量,还是雷系异能?他分不清,只知道再不动手就完了。
他握紧拳头,试着调动力量,后颈的疤痕却疼得更厉害,像是有根针在扎他的脑子。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父亲跪在归墟裂隙前,鳞片剥落,手里拿着完整的钥匙,而玄阴门主那时还是个孩子,跪在地上哭...
"林轩!"苏晚晴的声音从水面传来,带着哭腔。林轩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被触须缠住脚踝,往石缝里拖。他咬着牙,用另一只脚踢开触须,抓住机会拿到了碎片。
就在这时,石缝深处传来一声低吼,水开始剧烈震动。林轩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上推,他趁机抱着碎片上浮,刚露出水面就被阿依娜拽上了岸。
"快走!"阿依娜指着湖面,漩涡中央冒出个巨大的黑影,像是某种怪物的背鳍。林轩顾不上喘气,拉着苏晚晴就往山洞跑,手里的碎片还在发光,烫得他手心首冒汗。
回到山洞,阿依娜赶紧检查碎片。三块碎片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把完整的钥匙,只是中间还缺了一小块。"这是钥匙的核心部分,"阿依娜指着缺口,"如果没猜错,最后一块碎片应该在..."
她的话被林轩的咳嗽打断了。他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后颈的疤痕红得发紫,像是要炸开一样。苏晚晴把药膏涂在他脖子上,触手滚烫,药膏刚抹上去就被烤干了。
"林轩,你听我说,"阿依娜把钥匙碎片放在他手里,"最后一块碎片,可能在你身体里。"
林轩猛地抬头,疼得眯起眼:"什么意思?"
"灰衣人把力量传给你,鳞片融入你的身体,而钥匙是归墟之眼的核心... "阿依娜顿了顿,声音有点沉,"可能你父亲当年把最后一块碎片也放进了你的身体里,用鳞片力量封印着。"
苏晚晴的手停在半空,药膏掉在地上。林轩看着手里的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和他后颈的疤痕一模一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使用鳞片力量,后颈就会疼,为什么归墟触须会追着他不放——因为他本身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湖面上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更近了。山洞外的地面在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阿依娜捡起火把,走到洞口:"看来它们等不及了。"
林轩撑着墙站起来,后颈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但他还是把碎片塞进苏晚晴手里:"收好,别让任何人拿到。"
苏晚晴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呢?"
林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还是很凉:"我去引开它们,你们找机会离开。"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那块橘子糖,糖纸己经皱巴巴的了,"等这事完了,我带你去买新的糖,橘子味的,草莓味的,都买。"
阿依娜在洞口咳了一声,火把光照出外面的黑影——是无数条触须,正顺着山坡往山洞爬,速度快得惊人。林轩深吸一口气,后颈的疤痕突然发出红光,烫得他眼前发黑,但他还是走了出去,把苏晚晴和阿依娜挡在身后。
"记住,别出来。"他回头说了一句,然后迎着触须走了过去。月光照在他身上,后颈的红光透过皮肤渗出来,像一道燃烧的疤痕。苏晚晴攥着碎片,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知道,这次林轩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那块缺了一角的钥匙,还在她手心里发烫,仿佛在提醒她,归墟之眼的秘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