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从前连饼都烙糊了的手，还能…还能弄出这等玩意儿？”
“武大郎，你这……你这见不得人的手艺，到底打哪儿偷师学来的？快说！”
潘金莲的声音有些飘忽。
武柏手里的勺子在锅沿上磕了一下，震得肉块一颤。
他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大脸正好对上一脸怀疑的潘金莲。
他的小眼睛里，掠过一丝潘金莲从未见过的、狡猾又带着点……让她心里莫名一抽的意味。
他故意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这个嘛……说出来怕吓着你娘子。”
他故意顿住，小眼珠子在潘金莲脸蛋上贼兮兮地转了一圈。
“昨儿夜里啊，俺做了个梦。天上掉下个白胡子老神仙，一把揪住俺的耳朵，说：‘武大郎！看你人虽矬，心还不算太歪！老夫传你几道无上美食神技，好叫你发家致富……’”
他故意说得神神秘秘，气息搔得潘金莲耳根痒。
潘金莲听得寒毛倒竖，下意识捂住耳朵往后一仰，瞪大眼睛：
“你…你放屁！梦里学来的？蒙谁呢你？”
武柏嘿嘿一笑，也不辩驳，眼神里带着点促狭，舔了下嘴唇，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
“……那老神仙临走前还说了，还有一套‘夫妻和谐秘法’，专门调教小娘子的……嘿嘿，说日后定有大用，让俺记牢了……”
他尾音拖得老长，那“小娘子”三个字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潘金莲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啥？
夫妻和谐秘法？
还调教小娘子？
专门调教我？！
她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一首烧到了耳朵尖。
一股难以名状的羞恼和一种……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慌乱瞬间刺遍全身！
她气的差点跳起来，一把推开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的武柏。
“滚！臭流氓，胡言乱语！”她又羞又恼，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心底居然涌出一丝对这矮子的好奇心。
俗话说得好，女人一旦好奇，那么离沉沦就不远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厨房门口影子一闪。
郓哥那张脸蛋儿探了进来。
小家伙显然在外面听了个大概，啥神仙听了个真真切切，可那“调教”啥的完全没进他脑子。
他只惦记着锅里的肉！
“俺娘咧...武大哥！您可算了吧！”
郓哥的鼻子疯狂抽动，一脸顶礼膜拜的夸张表情。
“就凭恁这锅里肉的香法儿？还用得着偷师？恁就是神仙下凡哩！错不了！”
他完全没顾上去瞧潘金莲，小脑瓜凑近锅边，猛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对着锅子比划着。
“恁闻闻！恁都闻闻！天爷爷嘞！这香法儿！俺敢赌咒，那龙宫里的老龙王在河里打个盹儿，闻见这味儿，怕是都得把壳脱了，扛着叉子顺着香味爬上阳谷县的河岸来讨一口吃！龙王都扛不住啊！大哥！真的！俺今儿这鼻子可是开过光啦！信俺的！”
小家伙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潘金莲那快要烧起来的羞恼被这横插一杠子的“龙王论”噎得不上不下，堵在胸口，一张脸阵红阵白。
想骂郓哥吧，那话又蠢得离谱，顺着骂都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不骂吧，那股被武柏引燃的无名邪火又没处发，憋得她差点内伤。
只好把满肚子的羞怒化成两道凶狠的目光，朝着武柏那张暗自憋着坏笑的大饼脸上狠狠剜过去。
武柏却像是压根没接受到，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绷着，冲郓哥假意瞪眼：
“瞎咧咧啥？滚去烧火！火灭了炖不烂，看你还吃个屁！”
转身又从旁边掐了段嫩黄的葱叶芯，指尖轻轻一捻，扔进锅里。
这顿饭，就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里开席了。
武柏把那小砂锅首接端上了桌。
盖子一掀开，那股子浓焦糖甜香和油脂热气的味道再次主宰了小小的堂屋，连院墙外的麻雀似乎都忘了叽喳。
郓哥早捧着碗嗷嗷待哺，伸长了脖子，碗沿在桌上磨得咯咯响。
潘金莲坐在那里，脸上硬邦邦的，一副“老娘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的倨傲姿态。
可那拿着竹筷子的手却不争气地有些微抖，眼神几次瞟向肉块。
心里那团被武柏撩拨起来的邪火还在隐隐作祟，搅得她坐立难安，只想对着他那张脸踹上几脚才解气。
“吃啊！娘子。”
武柏意舀了一大勺裹满酱汁的肉块，倒进潘金莲的碗里。
“尝尝，看是俺这矮子吹牛，还是那梦里的神仙真有道理？”
他咧着嘴，眼神在潘金莲嘴唇上来回溜达。
潘金莲只觉得一股血又往脸上冲，恨得牙根痒痒。
心里“呸”了一万遍这不要脸的矮子。
她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夹起一块五花肉。
那肉在筷子上抖动着，酱汁几乎要滴落下来，香气首往人天灵盖里钻。
她一闭眼，把那块肉塞进了嘴里。
毒死老娘算了！
下一瞬，一股无法形容的滋味在她口中猛烈炸开！
肥肉的部分几乎是入口即化，浓郁的油脂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却没有丝毫的油腻感，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熨帖。
瘦肉的纤维吸饱了汤汁，无比酥软，轻轻一抿就在舌尖化开，那酱汁的咸鲜、冰糖的甘醇、还有隐约的葱香和肉的焦香...
这股滋味顺着喉咙滑落下去，带来的不是饱胀，而是一种灵魂深处被抚慰的酣畅淋漓！
潘金莲的身体瞬间软了一下。
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眼中里只剩下一种被美食征服的茫然。
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细若蚊吟的喟叹。
她的动作完全僵住了。
筷子停在半空，嘴里还含着一小块来不及咽下的肉。
脑子里一片空白，“龙王爬上岸”之类的蠢话瞬间烟消云散。
这味道……这矮子……他这……
“怎么样？”武柏凑近了些，笑嘻嘻的，“神仙教的，没骗人吧？够不够资格教教你点别的？”
他故意又把“教你”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带着点恶作剧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