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得这三分之一的人就是淮阳侯手底下的,嘉馨贵妃跟太子一直有勾结,她遇难,太子岂有不帮之理?”
季冥熙冷笑:“说的也是,咱们这位太子就算再养病期间,手也是伸得很长的。”
钟繁依给他倒了杯茶:“真说起来嘉馨贵妃之所以能在后宫屹立不倒这么久,无非就是靠着淮阳侯,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能力。”
“只要淮阳侯府不再帮她,她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说不定到时候连太子都能找机会拉下来。
季冥熙瞧着她:“你有想法?”
“我之前跟王爷说的那件事,我想已经成了一半了。”钟繁依对着他眨眨眼。
季冥熙觉得自家王妃调皮的样子真是可爱,又想到钟繁依口中的那件事,眼里笑得几乎荡漾出水。
“既如此本王就都交给你了,王妃。”
到了黄昏,隋合帝来看姚灵儿,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隋合帝没过夜便离开。
他回宫不久后便下旨让嘉馨贵妃出了冷宫回她自己宫里去思过。
这命令一下不只是风晓就连云缨都气得慌。
“陛下明明答应过您说这次会惩处凶手的,怎么能又绕过嘉馨贵妃呢?”
这样下去灵妃娘娘也不用回宫了,反正回宫也没有盼头,早晚得让人弄死。
钟繁依:“淮阳侯府在朝中势力极大,就算陛下想要惩处,到底也得看在嘉馨贵妃娘家人面子上。”
哪怕她罪责再重,陛下也不会判得太狠,更何况如今有朝臣逼着。
云缨:“奴婢倒是觉得这次不光是因为朝臣的事,听说陛下这次跟灵妃娘娘吵得很凶,就连风晓都说他们从来没吵这么凶过。”
钟繁依拧眉:“灵妃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点灵妃娘娘应该要准备喝药了,您现在过去诊脉正好。”
钟繁依起身去姚灵儿院子里,刚到屋门口便听见风晓叹气声。
“娘娘,您总是这样违抗陛下怎么行,如今陛下疼宠您还能按照您的心意,可再这样下去……”
“是他先说话不算话的,明明答应让我留下来,却又说让我回宫!”姚灵儿的声音恼火中带着几分委屈。
钟繁依推门进去,玩味:“不是说厉王府跟宫里一样都不得自由吗?既然如此住在哪里不都一样?”
姚灵儿瞧见她,抿了抿唇又别过脸去。
云缨如同看到救星:“侧妃您来了就好了,您赶紧来劝劝娘娘吧。”
“陛下说今日早朝朝臣们闹得太凶,恐怕他不能留在厉王府陪着娘娘,所以要娘娘跟着一起搬回宫里去。”
“可娘娘死活不同意,还打了陛下一巴掌,陛下甩袖走了,走的时候生气得不得了。”
钟繁依能想象出来,一国之君被人打脸,这可不是小事。
也就是姚灵儿,但凡换一个人,早被诛九族了。
“你先下去吧,我跟她说。”钟繁依把风晓打发走。
风晓关门离开,屋内静下来。
姚灵儿咬着下嘴唇,偏头看向钟繁依:“你要是劝我回去,不愿意我在这里待就直接说,我不为难你。”
钟繁依笑出声,她这话就跟小孩闹脾气似的:“谁说要劝你,你身子还没养好,确实不适合移动。”
姚灵儿看了她好一会,火气小了点,但又抱怨道:“我知道我打他不对,可明明是他毁约在先的。”
“他朝政不便回去就回去好了,干嘛拖着我一起?”
钟繁依坐在床边,笑瞧着她:“你说他为什么拖着你一起?”
姚灵儿眸色暗了下,耳朵有些红,但又很快恢复正常:“帝王之宠到底不会长长久久,不像是普通百姓。”
钟繁依脱了鞋上床:“普通百姓怎么了?难道嫁过去女子能跟夫君长长久久不生气不吵架?”
姚灵儿愣住,片刻后哼了一声:“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可别让男人听见,他们会炸毛。”钟繁依把脚伸进被子里。
姚灵儿也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以陛下的性子他是不会放弃的,尤其是我今天打了他。”
“如果我没猜错,他明天一定会直接派人来把我弄走,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钟繁依靠着她的肩膀,两人就像是认识许久的闺中密友,在说悄悄话。
“硬碰硬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其实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想要个自由,而陛下则想让你陪着她。”
“我知道。”姚灵儿低下头:“可你应该也听说了,嘉馨贵妃已离开冷宫。”
“有一个好的娘家一个好的靠山自然可以高枕无忧。”钟繁依冷笑一声,又看向她:“但真说起来,难道你就没有靠山吗?”
姚灵儿身子微僵,下意识捂住手臂:“我一介孤女能有什么靠山。”
钟繁依紧盯着她:“你不是傻子,后宫里因你得宠仇视你的妃嫔不少,但像嘉馨贵妃这样屡次三番要治你于死地的人却不多。”
“一次两次你看不出来,次数多了你就真的没怀疑过?”
姚灵儿咬着下嘴唇低下头。
钟繁依扯下她衣服,露出那被烫伤的疤痕:“这原本应该是胎记吧?”
姚灵儿触电似的缩回身子,拉上衣服,眼神躲闪:“已经很久的事了,我记不清了。”
钟繁依皱眉瞧着她:“你是绝对跑不掉的,涅槃重生,既然早晚要回皇宫,为何不早做准备?”
姚灵儿抱紧自己。
钟繁依叹了口气:“这是你的事,我不该多嘴,由着你吧,只是有一样,如今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她要留着这个孩子,就是留了软肋,也许她运气好,这一次次的暗害没被成功。
但这孩子如此弱,嘉馨贵妃没事,只要她回宫,这孩子早晚逃不过嘉馨贵妃的毒手。
风晓敲门:“娘娘该喝药了。”
钟繁依掀开被子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姚灵儿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是隐忍和悲痛:“我被丢掉那一年不过五岁。”
“印象中我只记得跟姐姐一起到山上去玩,然后我被她推下山,再醒来已经被农户收养。”
“我的养母告诉我,我似乎是从京城来的,当时在山中先被猎户救了,又跟着马贩子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他们那里。”
“但那一个多月的经历我全忘了,甚至于姐姐的样貌我也忘了。”
“渐渐的,娘亲爹爹,所有的一切都忘了,我只知道我是被收养的,其余的什么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