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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
姜白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愣，在他的记忆之中，绝地天通便是颛顼的手笔。
只是他也无法想象就这样一位看似普通的人族，是如何在天道意志以及诸位圣人的注视之下，做到如此壮举。
绝地天通，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隔绝天地之间的联通。
可，若是按照如今的局面来看，黄帝虽然继承了人皇之位，修为自然是水涨船高，但却也只是勉强稳固在了大罗金仙后期，远远比不上昔日伏羲。
即使能够调动南赡部洲大陆之力，也无法像伏羲一般以真灵相融，虽然也对大陆地脉有最高的掌控权，但却无法做到真正的如臂指使。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人族虽然气运昌盛，但也完全失去了真正的底牌，原本圣人以及各教门徒还会忌惮人皇伏羲的存在，即使向人族宣扬教派理念，也会有所顾虑。
可现在，却是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阻碍，这也是为何如今人族之中信仰混乱、祭祀无度，人人可通神，甚至还因此涌现了不少想要从人族信仰之中分润功德的伪神。
不过随着道门三教的信仰在人族之中占据主流，这些伪神的生存空间也被极具压缩，只在大陆极为偏远的角落里传播。
但是，截教与阐教之间的理念差异由来已久，可以说没有调和的可能，随着不同的信仰在人族之中传播的越来越广，理念上的不同逐渐演变成了正面的冲突。
如果不是黄帝将整个大陆划分成为了九州，并设立官职进行管理，缓和了截教与阐教道统之间的冲突，不然如今的局面肯定会更混乱些。
可是，这样的稳定只是表面上的假象，姜白身处东海之滨，虽然没有以自己的名义传下道统，但是凭借他的截教亲传弟子的身份，以及他在人族的影响力，那些截教的信徒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他的庇护。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赵公明的功劳，随着人族的繁荣发展，商贾之道也愈发规范，而象征着财富财运的财神，地位也自然是一骑绝尘。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人族之中对于这位信仰可以说是媲美道门三教。
无论是截教门人还是阐教门人当然都是知道赵公明截教外门大弟子的身份，但是阐教肯定是不会特意宣传，而截教似乎并未在意赵公明以财神占据人族的信仰，即使这样可能会阻碍截教信仰的传播。
听说是通天教主亲自下达的指示，让赵公明不必拘泥于自己身份，反倒是让其以财神之名尽力促进整个人族商贾之道的发展。
而阐教那边似乎给出“此乃小道”的评价，同样未将赵公明财运之道放在眼里。
姜白却愈发看不透自己这位师尊，所谓为天地万灵截取一线生机，这并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那些核心弟子秉持于心的理念。
只是，截教的记名弟子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不乏凶狠毒辣狠厉弑杀之辈，甚至会打着截教的名义百无禁忌。
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也会真正影响整个截教的气运，哪怕是门人积德行善，也比不上那些凶残之人造下的业力。
即使自己许久未回金鳌岛，也清楚，如今的截教气运变得更为浑浊，那颗补天神石恐怕已经不足以镇压整个截教的气运。
而姜白知道，相比于其他两位兄长，通天教主可没有合适镇压气运的灵宝。
诛仙四剑虽然是一等一的顶尖灵宝，若是配合阵图布下诛仙剑阵，可谓是非四圣不可破。
但此宝杀戮之气太盛，根本无法镇压气运。
太清圣人所立的人教门人稀少，就连人教气运也如同太上清静无为的理念一般。
何况太清圣人手中太极图乃先天至宝，由开天神斧盘古斧斧背所化。
太极图呈阴阳混沌之象，能转化阴阳五行、平定地水火风，包罗万象，是最适合镇压气运之灵宝。
而阐教元始天尊执掌盘古幡，乃盘古斧斧刃所化，虽蕴含杀伐之气，镇压气运稍弱，但有三宝玉如意辅助稳固，镇压截教气运也是绰绰有余。
通天教主虽然手持诛仙四剑，但却格外缺乏用以镇压气运之灵宝，哪怕是从三十六品造化青莲分得青萍剑，但同样是攻伐杀戮之宝，虽然蕴含开天功德的造化之力，但用来镇压一教之气运也稍显勉强。
尤其是通天教主广收门徒，万仙来朝，这也使得截教的气运庞杂无比，对于镇元气运之物要求更高。
那颗补天神石恐怕也是通天教主耗费了大功夫从女娲手中换来，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教徒以及弟子，混乱的气运总有难以遏制之时。
而一旦，无法镇压，就轮到天道出手了。
天道所追求的是洪荒的秩序与稳定，三教的确立可以说是让整个洪荒从混乱之中转向稳固，这也是为何天道会降下大功德，助三清成圣，西方二圣成圣也是类似。
但是，当教派的建立无法为洪荒带来秩序，而是带来混乱，那对于天道而言，就是该衡量这个教派是否值得存在之时了。
气运的稳固可以说是最直接的反应，但截教的气运超出通天教主所能镇压的极限，那截教对于天道而言就会变成一个威胁。
姜白对此当然是毫不意外，封神量劫便是天道对于道门三教的清算，而气运溃散的截教就是应劫的主力。
或许通天教主也早就想清楚了，不然也不会以诛仙剑剑芒深入混沌之中，原本应该是想要寻觅那遁入虚空之中的混沌钟，但却带回来了姜白的神魂。
可惜自己修为低下，也不是什么稀世灵宝，对于镇压截教气运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一时间，姜白也无法弄清楚通天教主的打算，但依稀能感觉到，自己老师的破局之法落在人族之上。
难道就是颛顼完成的绝地天通？
“颛顼拜见前辈！”
少年稚嫩的嗓音拉回了姜白的思绪，看到躬身拜倒在身前的少年颛顼，姜白神魂之中陡然传出一股微弱的波动，是那缕被他用混沌衍劫真经镇压的鸿蒙紫气。
蚩尤看出了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果然，最后那一缕鸿蒙紫气在你手里！”
姜白却是疑惑蚩尤的打算，因为如今原本被蚩尤掌控的那缕鸿蒙紫气在颛顼的体内，而且已经完全融合。
他也立刻就明白为何蚩尤的修为衰退得如此厉害，剥离已经融合的鸿蒙紫气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如果是完整的鸿蒙紫气，恐怕如今的蚩尤连性命都难以维持。
鸿蒙紫气乃洪荒天道本源所化，蕴含洪荒世界的无尽法则，融合鸿蒙紫气的同时也是感悟天道法则的过程。
可以说鸿蒙紫气是洪荒世界证道成圣必不可少的关键，没有天道本源，又怎么可能得到天道的认可，并将真灵寄托于天道之上呢？
而剥离鸿蒙紫气，就通过剥离自身的所有法则之力，相当于亲自毁去自己的修道根基，甚至连神魂都难以幸免。
不过从蚩尤的神色来看，他丝毫没有后悔。
“看来你并未选择融合那缕鸿蒙紫气，咳咳……”
就在这一会，姜白就亲眼见识到了蚩尤的修为再次下跌。
一旁的颛顼眼神关切，连忙扶住连身形都略有摇晃的蚩尤。
姜白的眼神略显复杂，哪怕是他也没有想到昔日意气风发傲视一切的九黎部落首领，今日竟然是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当真是壮士暮年，昔日雄心也已消散。
蚩尤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即使强撑着精神，神色也显得有些萎靡。
“我知道当年那三缕鸿蒙紫气象征着人道传承者，但却没有想到在融合之后会有如此的变化，在被黄帝打败之后，我神魂震荡，意志错乱，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钻入我的脑海之中，甚至让我一度以为我不再是我。”
姜白眉头微皱，对方所描述的情况很像是神魂被他人神魂吞噬，也很像是心魔侵蚀，但考虑到蚩尤乃是冥河一缕残魂转世，他更相信蚩尤这是觉醒了属于冥河的记忆。
他原本以为蚩尤早就已经觉醒前世的记忆，不然又怎么会轻易掌控来自幽冥的幽冥之气以及北海的阴煞之气。
但现在姜白却感觉自己的估计出现错误。
蚩尤的脸上却浮现一丝略显惨淡的笑容：“你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
“无论是你，还是西方教，不都是以为我是冥河转世吗？”
“难道不是吗？”
姜白眼神之中浮现疑惑的神色，当初第一次碰到蚩尤时的感受，他可不会忘记，也只有昔日的血海之主才能引动自己吸收了盘古污血的筋脉。
现在对方竟然说自己弄错了身份，姜白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
“是，也不是！”
姜白嘴角轻笑：“如今你还有打机锋的时间？”
在蚩尤现身的那一刻，黄帝就感受到了蚩尤的气息，似乎有些犹豫，但已经在往东海之滨赶了。
到时候，姜白可不会拦着黄帝解决这人族内部的分歧。
蚩尤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是，是因为我神魂之中原本确实蕴含一丝冥河的残魂，若真让其投胎转世，甚至有完全觉醒的那一日，到那时，就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冥河。”
这倒是很符合姜白原本的推测，但蚩尤如此说，肯定是还有隐情。
“但是命运长河的冲刷彻底冲散那缕残魂之中属于冥河的意志，而我则是在命运长河之中重新凝聚的崭新意志，甚至是融合了巫族与妖族残缺的魂魄。”
姜白眉头紧皱，蚩尤此言倒是也有可能，冥河投身轮回之时只剩一缕残魂，魂魄并不完整，对于这种并不完整的魂魄，在命运长河的造化之力下，要么是残魂融入完整的魂魄之中，壮大作为主体的魂魄，虽然残魂也有觉醒的机会，但就更有可能的还是主体魂魄觉醒。
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蚩尤所说，残缺的魂魄与残缺的魂魄组合形成崭新的魂魄，这反倒是更像六道轮回尚未建立之前洪荒孕育生灵的法子。
也确实会在命运长河的冲刷之下，洗去原本真灵，诞生出全新的意志，而这全新的魂魄甚至能继承昔日残魂的部分能力。
这的确也能解释为何蚩尤能够掌控来自幽冥的阴煞之力，只是姜白对于对方这番说法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蚩尤仿佛并不在意他是否相信，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没有所谓的前世，我有的只有今生，最先找到我的是西方教，北域孱弱，如果没有外力相助，我又怎会如此迅速统一所有部落，甚至连妖族都纳入麾下。”
“这我倒是略有耳闻，就是不知西方教向你承诺了什么，你又向西方教承诺了什么。”
“昔日旧事何须重提，我只是成为人道的继承者乃是我的使命，甚至连天道都站在我这一边。”
姜白：“天道欲掌人道，自然会站在所有人道继承者的那一边。”
“是啊，我原本以为是人皇之争，但说到底还是人道与天道之争。”
这话倒是让姜白有些意外，很显然蚩尤也已经看穿了这所谓的人族内部之争以及道门三教与西方教之争的本质。
“那道友觉得天道与人道之争，孰强孰弱，谁胜谁负？”蚩尤开口问道。
姜白只是盯着对方，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确定，根本不用自己回答。
蚩尤也不在意：“那道友觉得人皇伏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话还没说完，姜白就看见蚩尤神魂震荡，甚至引得对方抬手按住自己的头颅，仿佛想要以此来平复自己的神魂。
姜白散发出柔和的太阴之力，帮助一二，蚩尤的神色才平复。
只是一身修为却已经跌落到大罗金仙初期，随时都有跌落大罗境界的可能。
“多谢道友相助，老毛病了，回到正题，这鸿蒙紫气就是伏羲的后手！”
就在他心中满是疑惑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然靠近，来者正是新任人皇，黄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