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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张正在微笑的青铜傩面！
每张面具的额心，"敖"字都在渗血。当血滴落进棺底时，形成了一行小字：
**"以傩为目，观劫百年"**
钟明突然明白了所有预言的真意。他看向自己龙化的右爪，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我们......都只是......"
"戏台上的......"
"傩面啊......"
山风呼啸而过，将他最后的话语吹散在云海之中。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三百嫁衣残魂正围着太庙跳傩戏，她们手中提着的......
是己经熄灭的人脂灯！
永夜六十年，冬至。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三响，钦天监的大门便被叩响了。
徐子陵从案牍中抬头，颈后的血痣隐隐发烫。这三年里，那颗痣己蔓延至整个后背，形成一幅完整的龙纹刺青。他放下朱笔，指尖触到桌角的青铜灯——灯芯早己熄灭，灯身上却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
"何人夜闯钦天监？"
门外无人应答，只有一张猩红婚帖从门缝滑入。徐子陵俯身拾起，婚帖上的金漆字迹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敖氏娶亲，聘徐氏子陵为妻"**
落款处按着个血指印，指纹竟是龙鳞纹路！
"荒唐！"徐子陵刚要撕毁婚书，背后刺青突然剧痛。铜镜中，他背后的龙纹活了似的游动起来，龙口大张，吐出一缕黑烟——
烟中浮现出皇陵景象：那具青铜棺椁再次开启，棺中三百傩面全都转向京城方向，而每张面具下方......
都连着一具穿嫁衣的骷髅！
苗疆深山，钟明站在青铜镜前。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徐子陵在钦天监的慌乱模样。当看到那张婚书时，钟明龙化的右眼突然流下金血："终于......开始了......"
他转身走向洞穴深处，那里摆着三百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青色火焰，火焰中囚禁着一只龙虱。最中央的那盏灯格外大，灯身上刻着"聘"字。
当钟明将手伸向灯芯时，火焰突然暴涨，映出骇人画面：
三百年前的雨夜，王婷亲手将婚书塞入幼年徐家先祖的襁褓；
而清微真人偷偷在婚书背面，用虺蛇血写下了"替命咒"；
最讽刺的是......
当年那个婴儿，根本就不是徐家血脉！
"所以......"钟明的声音带着无尽疲惫，"这才是......敖清师兄......"
"真正的......"
"复仇......"
钦天监的大门突然被阴风吹开。
徐子陵手中的婚书无火自燃，灰烬中飞出九只青铜铃铛——正是当年清微控制敖清用的锁魂铃！铃铛环绕徐子陵旋转，每响一声，他背后的龙纹就黯淡一分。
当第七声铃响时，徐子陵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变化——皮肤泛起青鳞，指甲变长变锐，而掌心......
正缓缓浮现出一个"敖"字！
"大人！"值夜的小吏冲进来，却吓得在地。
他看见监正大人穿着一身残破嫁衣，而盖头下露出的......
赫然是一张青铜傩面！
苗疆的三百盏青铜灯同时熄灭。
钟明站在黑暗中，听着耳畔越来越清晰的锁链声。当第一缕月光照进洞穴时，他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
不是人形，而是一条被九根锁链缠住的黑龙！
"婷姐......"钟明突然对着虚空开口，"你赢了......"
"这场戏......"
"该落幕了......"
洞穴深处传来女子的轻笑，三百嫁衣残魂从黑暗中浮现。她们手中各捧着一盏灯，灯芯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
徐家历代先祖的眼球！
皇城上空飘起血雪。
穿着嫁衣的徐子陵飘出钦天监，所过之处，所有百姓都像提线木偶般跪拜。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条条小龙，游向太庙方向。
当徐子陵飘到太庙废墟时，地缝中伸出那只涂着凤仙花汁的女尸手，轻轻掀开了他的盖头——
傩面之下，根本不是徐子陵的脸！
而是一张与当年新帝一模一样的龙颜！
"陛下......"女尸手的主人缓缓爬出地缝，正是腐烂的王婷残躯，"您......回来了......"
徐子陵——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新帝龙魂——突然抬手掐住王婷的脖颈："爱妃......朕的......长生灯呢？"
王婷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从怀中掏出一物：
正是当年被黑龙吞下的那盏人脂灯！
只是此刻灯芯处燃烧的，赫然是徐子陵的魂魄！
苗疆洞穴里，钟明看着三百嫁衣残魂将眼球灯摆成阵型。
当最后一盏灯归位时，所有灯芯同时爆燃，火焰在空中组成一行龙族文字：
**"以眼为聘，以魂为契"**
钟明突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左眼——那里本该是龙睛，此刻却空空如也！
"原来......我的眼睛......"
三百残魂突然集体抬手，撕开自己的胸膛。每具残躯里都藏着一片碎镜，镜中映出相同的画面：
当年郭村祠堂里，王婷挖出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心脏......
而是钟明的左眼！
太庙废墟上，新帝龙魂正贪婪地吸食人脂灯的魂火。
王婷残躯突然暴起，腐烂的双臂死死抱住他："陛下......您知道......"
"什么是真正的......长生吗？"
她的身体突然自燃，青色火焰顺着嫁衣蔓延到新帝身上。当火舌舔舐到那盏人脂灯时，灯身突然浮现出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这盏灯根本不是用新帝心脏炼制的......
而是敖清逆鳞所化的......
囚龙盏！
"不——！"新帝的龙魂发出震天咆哮，"敖清！！！"
王婷燃烧的残躯发出最后一声轻笑，化作青烟钻入灯中。下一刻，人脂灯轰然炸裂，三百道魂火如流星般射向苗疆方向——
每道魂火中，都包裹着一片龙鳞！
钟明站在眼球灯阵中央，看着魂火如雨落下。
当第一道魂火触及他的左眼眶时，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倒在地。三百残魂围绕着他跳起诡异的舞蹈，每跳一步，就有一盏眼球灯熄灭。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洞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钟明左眼的龙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青光——
那根本不是眼球，而是一枚缩小版的...... 青铜傩面！
面具额心的"敖"字突然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