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成一条条细小的路,全部汇入阿萝心口的青铜门。
门,开了一条缝。
里面涌出的不是黄泉水,而是......
无数记忆的洪流!
**青铜门后的记忆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阿萝的独眼瞳孔扩散,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回——
**苗疆的月夜,年轻的她跪在祭坛前,师父递来的不是情蛊,而是一杯合卺酒。酒液浑浊,杯底沉着半枚玉环——正是清玄送她的定情信物被掰断的一半!**
**她喝下酒的瞬间,腹中如刀绞,吐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细小的白蛆。那些蛆虫落地就变成了一条条微缩的黄泉路,蜿蜒着爬向她的影子......**
"啊——!"
现实中的阿萝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心口的青铜门己经完全打开,门内涌出的不是记忆画面,而是实质化的黑色潮水——那是浓缩了三百年的黄泉秽气!
秽气所过之处,纸席上的宾客尸体纷纷膨胀爆裂,每具尸体里都飞出密密麻麻的带翅尸虫。这些虫子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缓缓降下两张......
人皮座椅!
座椅上沾着黏稠的尸油,扶手处各嵌着九个婴孩头骨。当阿萝被无形的力量按到左边座椅上时,她惊恐地发现——
右边座椅上,赫然坐着镜中那个半清玄半尸王的"人"!
"欢迎参加......"
"人"的声音忽男忽女,左手保持着清玄修长干净的模样,右手却己经腐烂见骨。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从屋顶垂下两条肠衣编织的"红绳",绳头各系着一个白骨酒杯。
"......我们的合卺礼。"
酒杯悬停在两人之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杯中的"酒"竟然是活蛆组成的!那些白胖的蛆虫在杯子里蠕动翻滚,时不时探出头来,露出前端尖锐的口器。
阿萝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精准地抓住了其中一个酒杯。更可怕的是,她的右手——那仅剩三根手指的残肢——竟然开始生长出新肉,转眼间变成了一只完好的、涂着鲜红蔻丹的女子的手!
"师......父......?"
她颤抖着看向那只陌生的手。手腕内侧,赫然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和她师父生前一模一样!
"乖徒儿......"
右边的"人"轻笑一声,腐烂的右手也突然蜕皮重生,变成了清玄年轻时的修长手指。两只手同时举起酒杯,杯中的蛆虫突然齐齐昂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知道为什么合卺酒要用蛆虫吗?"
"人"的脖颈处突然裂开一圈血线,脑袋像壶盖一样被"掀开",露出里面蠕动的景象——
那根本不是大脑,而是一团纠缠的红线,每根线上都串着数十个微型棺材!红线中央浸泡着一颗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与阿萝皮肤上一模一样的"路"纹!
"因为蛆虫......"
"人"的声音突然从阿萝体内传出。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接着说道:
"......是唯一能同时在阴阳两界存活的生灵啊。"
"当啷!"
两只白骨酒杯自动相碰。杯中的蛆虫突然全部爆裂,溅出的不是脓血,而是晶莹的酒液——那液体散发着诡异的甜香,表面却浮着一层细密的眼珠,每个瞳孔里都映着阿萝不同时期的模样!
"喝下去......"
三百嫁衣女不知何时己经围成一圈,齐声呢喃。她们掀起的盖头下,脸皮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森白的颅骨。每具颅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一个血字:
**"宴"**
阿萝的手不受控制地将酒杯送到嘴边。就在酒液即将入口的瞬间,她独眼中的清玄瞳孔突然流下一滴血泪——
"啪!"
血泪滴入酒杯,酒液瞬间沸腾。那些浮动的眼珠一个接一个爆开,每个爆裂的眼珠里都传出一声清玄的呐喊:
**"阿萝!别喝!那是——"**
最后一个字被尖锐的嘶鸣掩盖。尸王骨架突然从地底钻出,森白的指骨狠狠刺入阿萝的后颈:
"——你的喜酒啊,傻徒儿。"
酒液灌入喉咙的瞬间,阿萝看到了最后的真相——
**三百年前那场大婚,穿着嫁衣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的师父!清玄挑开盖头时看到的无脸新娘,其实是师父用她的皮做的傀儡!**
**而真正的她,一首被锁在花轿的夹层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师父一口口吃掉......**
"噗!"
阿萝喷出一口黑血。血落地就变成了一条条细小的黄泉路,这些路像活物般缠上她的脚踝,开始疯狂地往上爬。
与此同时,她心口的青铜门完全洞开,门内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