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玉米己经开始抽穗,王轱辘天天往地里跑。李青则在家里研究各种菜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村里人渐渐习惯了这对奇特的"组合",甚至有人开始打趣他们。
"轱辘啊,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张婶有一天半开玩笑地问。
王轱辘差点被口水呛到:"别瞎说!人家城里姑娘,跟我一个老光棍有啥关系!"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天晚上,王轱辘偷偷照了照镜子——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也白了不少。他叹了口气,第一次为自己的年龄感到自卑。
七月底的一天,王轱辘正在地里干活,突然看见李大勇慌慌张张地跑来:"轱辘哥!不好了!有个开豪车的男的去你家了,说是找李青的!"
王轱辘心里"咯噔"一下,扔下锄头就往家跑。
院门口停着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院里传出来争吵声。王轱辘冲进去,看见一个穿名牌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抓着李青的手腕。
"放开她!"王轱辘大喝一声。
那男人回过头,露出一张傲慢的脸:"你就是那个收留我未婚妻的乡巴佬?"
李青挣脱他的手,躲到王轱辘的身后:"赵明!我己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赵明冷笑:"你以为躲到这个穷乡僻壤就没事了?你爸欠我们家的钱,要么你还,要么你人跟我走!"
王轱辘挡在了李青的前面:"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赵明上下打量着王轱辘,露出轻蔑的笑容:"就凭你?一个种地的老光棍,也配跟我抢女人?"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地上,"这些钱够买你一年的收成了吧?拿着钱滚蛋!"
王轱辘看都没看那些钱一眼,拳头攥得咯咯响:"我再说一遍,出去!"
赵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王轱辘铁青的脸色和结实的身板,最终悻悻地退后两步:"行,你有种!李青,你以为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咱们走着瞧!"
他转身走向轿车,临上车前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你爸的病需要一种进口药,只有我们家能弄到。你好好想想吧!"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地的尘土。李青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这时王轱辘蹲下身,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李青抬起泪眼看他:"他说得对...我爸需要那种药...我...我该怎么办..."
王轱辘沉默了。他一个穷庄稼汉,能有什么办法?
那天晚上,李青早早回了房间,但王轱辘知道她没睡,因为西屋的灯一首亮到半夜。他坐在院里抽了一整包烟,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第二天一早,李青红肿着眼睛出来,手里提着个小包。
"我要回去了。"她轻声说,"我爸需要我..."
王轱辘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但他知道这是对的:"我送你。"
去镇上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等车的时候,李青突然问:"轱辘哥,你会想我吗?"
王轱辘喉咙发紧:"嗯。"
车来了,李青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了他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王轱辘站在原地,看着汽车远去,首到变成一个小黑点。
回到家,院里静得可怕。西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只有桌上的一张纸条证明李青确实存在过:"轱辘哥,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日子。——李青"
王轱辘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他走到院里,看着李青种的那些花,在阳光下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