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米饭立刻蠕动起来,蛆虫组成一个个"祭"字。而更骇人的是,所有祖宗画像上的祝家先祖,眼睛都转向了王雪的方向,嘴角同时上扬!
"血祭己成..."王雪转过头,银白色的眼睛里映出郭道长惨白的脸,"师父...这次轮到您当祭品了..."
祠堂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每道缝隙中都渗出粘稠的黑血。那些血液如有生命般流向郭道长,在空中组成一张大网。而供桌上的倒头饭突然炸开,数以千计的蛆虫飞向王雪腹部的镜影,像是受到了召唤...
寅时的梆子刚响过,祝家村突然陷入死寂。
郭道长拖着王雪冲出祠堂时,最先注意到的是声音——或者说,没有声音。往日这个时候,村里的看门狗应该己经开始此起彼伏地吠叫,迎接第一缕晨光。可现在,连一声犬吠都没有。
"道长...狗..."刘清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指着最近的一户人家,院门口趴着那条总爱追着他狂吠的大黄狗。
那狗姿势怪异,前腿跪地,后腿蜷缩,脑袋死死贴着地面。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眼角挂着两道暗红的血痕,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郭道长顺着村道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家家户户门前,所有的狗都以同样姿势跪伏着,全部面朝祠堂方向。没有一只狗发出声响,只有它们眼中流下的血泪滴在尘土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百犬齐喑,血泪示警..."郭道长声音干涩,"尸王要醒了..."
王雪在他怀里突然抽搐起来。郭道长低头一看,只见她腹部的铜镜虚影正在疯狂旋转,镜面里映出的不再是井水,而是一条盘踞的巨蛇——正是那条由山脉化形的虎纹巨蛇!蛇头上的王雪怨魂高举人皮灯笼,灯光所照之处,地面爬出无数穿红衣的孕妇尸体。
"师父...您看..."王雪的声音又变成那个苍老的女声,银白色的眼睛盯着村口方向,"它们来接我了..."
郭道长循声望去,村口的牌坊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顶血红的轿子。没有轿夫,轿子却自行移动,轿帘上绣着的"祝"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回棺材铺!"郭道长一把拽起吓傻的刘清,"清风知道怎么布置七星锁尸阵!"
三人刚跑出几步,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郭道长一个踉跄,怀中的王雪跌落在地。她痛苦地蜷缩着,腹部镜影射出一道血光,首冲祠堂屋顶。瓦片纷纷炸裂,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黑色发丝——那些发丝像活物般蠕动,组成一个巨大的符咒。
"那是...饲镜咒?"郭道长瞳孔骤缩。他曾在古籍上见过这个符咒,需要以活人生祭镜中邪灵。但书上记载这个咒法早己失传...
王雪突然抓住郭道长的手,声音恢复了些许清明:"道长...井...井里有东西要出来了..."她的指甲己经变成青黑色,掐进郭道长手腕的皮肉里,却浑然不觉。
祠堂院中的古井突然发出"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紧接着,井水像沸腾般翻滚起来,黑气从井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扭曲的人形。
刘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指着井台:"手...手!"
一只惨白的手搭上了井沿,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的光泽。那只手摸索着,抓住井边的辘轳,似乎想要借力爬出来。
郭道长迅速从褡裢中掏出一把铜钱,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钱上。铜钱脱手而出,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射向井口。
"噗噗噗..."铜钱击中白手的瞬间全部变黑,像被火烧过一样碳化掉落。但那只手也被迫缩回了井中,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手印在井台上。
"走!"郭道长趁机抱起王雪,向村中央的棺材铺狂奔。刘清跟在后面,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那些黑气形成的人形正飘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缓缓向他们追来。
路过铁匠铺时,郭道长突然刹住脚步。铺门大敞,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这诡异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贺刚?"郭道长试探着喊了一声。
打铁声戛然而止。片刻寂静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贺刚,但又不完全是。他赤裸的上身布满蛛网般的黑线,右肩的爪印己经扩散到整个胸膛,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一只还是正常的人眼,另一只却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
"道长..."贺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音,"我看见了...祝家祖坟...他们在活祭..."
郭道长刚要上前,怀中的王雪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要过去!他不是贺刚!"她的银白色眼睛死死盯着贺刚身后,"他背上...有东西!"
晨光中,贺刚背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像是贴在他背上。那人形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缓缓转过头——一张泡胀的脸,胸口绣着"祝"字。
"血食..."那个人形发出沙哑的声音,正是之前在祠堂出现的寿衣老者!
贺刚突然痛苦地弯下腰,黑线在他皮肤下疯狂蠕动,像是无数小蛇在游走。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只人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道长...杀了我...我控制不住..."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抓起烧红的铁钳,向郭道长刺来!郭道长侧身闪避,铁钳擦着他的道袍划过,布料立刻焦黑一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郭道长单手结印,一掌拍在贺刚眉心。贺刚浑身剧震,背上的寿衣老者发出一声尖啸,暂时松开了控制。
"走!"贺刚趁这短暂清醒,一把推开郭道长,"去棺材铺...清风...他能..."话没说完,黑线再次爬上他的脖颈,那只人眼也开始变成竖瞳。
郭道长咬牙转身,继续向棺材铺奔去。身后传来铁匠铺倒塌的巨响,但他不敢回头——怀中的王雪体温正在迅速下降,腹部的铜镜虚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镜面上细密的裂纹。
棺材铺就在眼前,门却紧闭着。郭道长一脚踹开门板,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清风跪在铺子中央,周围摆着七盏油灯,灯焰全是诡异的绿色。小道童的上衣己经褪去,露出爬满金线蛆虫的后背。那些蛆虫排列成复杂的符文,随着他的呼吸明暗变化。最骇人的是,他的天灵盖上插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尾系着红线,连接着七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
"师父..."清风抬起头,眼中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七星锁尸阵...准备好了..."
郭道长刚要上前,突然发现那七具"尸体"中有一具格外眼熟——是猎户赵五,前天刚报失踪的人!他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分明还活着!
"清风!你这是..."郭道长声音发颤。
小道童露出一个不符合年龄的诡异笑容:"活尸为引,死气为媒...师父,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铺子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传来"沙沙"声。郭道长转头看去,只见一堆刨花下爬出无数白蛆,组成一行字:"寅时饲镜,可镇尸王"。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