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祠堂壁画活

第三十九章 祠堂壁画活

屠龙刀上的血珠坠入金光河流，荡起的涟漪中浮现九百九十九个杀戮场景。

"认不出来吗？"台阶上的"刘定渊"用刀尖挑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与我完全一致的北斗龙印，"每一世你都选择救那条小龙，每一世...都死在我刀下。"

他挥手划开河流水面，无数记忆碎片飞溅而起。最清晰的画面里，我抱着幼小的华云梦被铁骑追击，最终在悬崖边被另一个"我"贯穿胸膛。而怀中的龙卵滚落山涧，被年轻的贺家小姐冒险捡走...

"不可能..."我低头看向怀中逐渐结晶化的华云梦，她心口胎记正在龟裂，"龙族寿命悠长，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根本不是转世！"他狂笑着撕下脸皮，露出的竟是流动的金色龙髓，"我是你每一世剥离的恶念与记忆，被长老养在阴阳源力里的傀儡！"

华云梦突然剧烈抽搐。她破碎的胎记处探出只迷你龙爪，金鳞还带着黏液的反光。这小爪子没有攻击，反而轻轻拭去我脸上的血渍。触碰的瞬间，无数陌生情感涌入脑海——贺家地窖里少女对着龙卵夜夜诵经，出嫁前夜她将卵藏入自己心腔，铁钩贯穿胸膛时她笑着对执法长老说"你永远找不到"...

"公子...看契约..."华云梦的声音首接响在意识里，"见证人的...笔迹..."

悬浮的血契突然展开。敖清的逆鳞印下方，那行龙文签名中藏着个极隐蔽的扭曲——最后一笔上扬的弧度，分明是执法长老特有的符文标记！随着这个发现，契约上我和华云梦的名字突然加速变化，己经显现出"刘定渊"与"敖"字的轮廓。

"现在明白了吗？""刘定渊"踏着台阶走下，屠龙刀拖在身后划出火星，"所谓千年轮回，不过是长老要炼出最完美的容器。而你..."

刀锋突然指向华云梦心口探出的龙爪："才是真正敖清公主的转世！"

河流突然沸腾。那口刻着"镇龙司"的青铜鼎破水而出，鼎身画像清晰显示：首任镇龙司主将（我的前世）手持屠龙刀站在龙尸旁，而刀尖挑着的逆鳞形状，与华云梦正在碎裂的胎记完全一致！

"多讽刺啊。""刘定渊"的嗓音突然变成执法长老的腔调，"当年你为救公主偷龙卵，现在却要亲手扼杀新生的她..."

华云梦的结晶化己蔓延到脖颈。她挣扎着抓住我的手腕，引导龙爪按向判官笔。两者相触的刹那，整条金光河流突然倒流，露出河床上的骇人景象——数以千计的青铜棺排列成阵，每口棺材都延伸出锁链，捆着条幼龙干尸！

"这些...都是..."

"是你每一世没能救下的敖清。""刘定渊"突然出现在背后，屠龙刀横在我颈间，"多可惜，明明再坚持一世就能破局..."

华云梦的龙爪突然暴长，金鳞覆盖的手臂贯穿"刘定渊"胸膛。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龙髓。这些液体在空中凝成新的契约，上面条款令人毛骨悚然——以新生龙魂为祭，可重启阴阳轮回！

"选吧。""刘定渊"任由伤口溃散，声音却更加愉悦，"用她的命换重来机会，或者..."他指向华云梦彻底结晶化的左脸，"陪她一起魂飞魄散？"

判官笔突然自我手中飞起。它悬在血契上方急速书写，墨迹竟是华云梦的金色龙血！新浮现的文字开始覆盖原有条款，每写一字，就有一口河底青铜棺崩裂。

"没用的。""刘定渊"冷笑，"除非你找到真正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华云梦完全结晶化的右手突然举起，指尖捏着片发光的逆鳞——这分明是她胎记最核心的部分！鳞片自动飞向血契，精准嵌入"敖清"签名的最后一个笔画空缺处。

整张契约突然自燃。青金色火焰中，执法长老的笔迹被烧蚀殆尽，露出底下真正的见证人留言——是当年人类侍卫与敖清公主用血写的合卺誓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

"刘定渊"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融化，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龙髓珠。华云梦的龙爪趁机刺入珠体，拽出条不断扭动的黑蛇——这正是执法长老的诅咒本体！

金光河流突然掀起巨浪。所有青铜棺的锁链同时断裂，千具幼龙干尸浮到空中，化作金光流向华云梦。她的结晶化躯体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金鳞。但更惊人的是她的双眼——左眼是龙族竖瞳，右眼却保留着人类的圆瞳！

"公子...快..."她的声音忽人忽龙，"用判官笔...点我眉心..."

"刘定渊"的残躯突然爆炸。飞溅的龙髓在空中凝成无数细针，暴雨般射来。我本能地扑在华云梦身上，后背顿时传来万蚁噬咬般的剧痛。强忍痛苦举起判官笔，却在即将触及她眉心的瞬间犹豫了——笔尖映出的不是华云梦的脸，而是执法长老狞笑的面容！

"动手啊！"她的左眼流下血泪，"这是唯一能..."

龙髓针带来的痛苦突然变异。某种不属于我的记忆强行侵入：执法长老在龙卵上做手脚的画面清晰浮现——他早将一缕分魂藏在每枚龙卵核心，等待宿主化龙时夺舍！

判官笔突然变得滚烫。笔杆裂开处飞出七枚龙语符文，它们环绕着华云梦旋转，每转一圈就逼出丝黑气。当第七枚符文落下时，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右半边人脸开始崩溃...

"杀了我..."她的龙爪无力地推我，"趁我还能..."

青铜鼎突然扣罩下来。鼎内壁的画像全部活了，那些被屠的龙族怨魂伸出爪子抓向华云梦。最危急时刻，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判官笔上，笔尖顿时燃起青焰。

"以吾真名，破尔千劫！"

笔锋划过鼎身的瞬间，整口青铜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蔓延处，无数幼龙怨魂蜂拥而出，它们没有攻击，反而前赴后继地冲向华云梦——每融入一条，她身上就多片金鳞！

"不！"执法长老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你这卑贱的..."

华云梦突然昂首长吟。清越的龙啸震碎剩余龙髓针，新生出的龙尾扫过，将"刘定渊"最后的残影打散。当她转头看我时，那双异色瞳孔里同时映出两个身影——人类侍卫与现在的我。

"夫君..."她的人声与龙语重叠，"该结束这场..."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我们坠回现实世界，正好落在血契燃烧的灰烬上。华云梦的龙身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三尺长的金龙盘在我腕间。而她残留的人形躯壳...竟变成具与我一模一样的尸体！

"这是...？"

"你原本的结局。"华云梦的龙尾指向祠堂后墙，"看壁画。"

《刘氏宗谱》燃烧后的墙面上，浮现出被掩盖千年的真相：人类侍卫为救公主自愿接受轮回诅咒，每世都将遭遇自己恶念所化的"刘定渊"。唯有当某世选择牺牲自己，让龙卵平安孵化，诅咒才能破除...

"所以那个净面仪式..."

"是要公子亲眼见证自己的死状。"她游走到那具"我"的尸体前，"五姓千金...其实都是..."

屋顶破洞突然射入月光。惨白的光束照在尸体面部，那具尸身突然睁眼，露出与执法长老一模一样的竖瞳！

"小心！"

华云梦的龙身猛地弹起，龙焰喷向尸体。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祠堂所有梁柱上的剐刑图谱同时脱落，在空中组成完整的人骨屠龙刀，正被无形之手握着向华云梦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