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帷惊棠:太子的小教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秽影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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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宫帷惊棠:太子的小教习
作者:
修弦者
本章字数:
4548
更新时间:
2025-07-07

廊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一抹余晖揉碎在紫藤花架间。

斑驳的光影如同筛落的金箔,在青砖地上织就变幻不定的纹路。

棠梨跌跌撞撞地穿过九曲游廊,粗布裙摆扫过墙角经年累月的青苔,惊起几只蛰伏的潮虫,在暮色中慌乱地西散奔逃。

初春的风裹挟着远处御花园的玉兰香,轻柔地抚过她发烫的脸颊,却始终吹不散她耳畔银蝶那些靡丽言语的回响。

掌心的信笺早己被攥得发皱,春杏娟秀的字迹隔着布料硌得生疼,提醒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亟待知晓。

转过三道月洞门,茅厕特有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陈年污垢与潮湿霉味,令人作呕。

棠梨猛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门板上脱落的漆皮簌簌落下。

她靠着冰凉且布满水渍的土墙大口喘息,胸前剧烈起伏,潮红还未从脸上褪去,银蝶的那些话仍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

头顶木梁上垂落的蛛网拂过发梢,她却浑然不觉,颤抖着摸出怀中的信笺。

春杏的字迹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仿佛承载着无数牵挂与秘密,可就在她刚要展开的刹那,门外突然传来木屐敲击青砖的声响,"哒哒"声由远及近,敲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棠梨?脸色这么红,给个小柿子呢。"

掌事姑姑的声音裹着甜腻的笑,尾音拖着绵长的弧度,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鎏金护甲划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惊得梁上栖息的老鼠一阵骚动。

姑姑扫过棠梨通红的脸颊、凌乱的鬓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换上关切的神色:

"哟,跑得这么急,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棠梨慌忙将信塞进袖中,福身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粗布衣袖蹭过掌心的冷汗:

"姑姑安好,只是方才跑得急了些......"

话音未落,就被姑姑打断。

"跟姑姑还客气什么?"

姑姑伸手托住她的手肘,腕间沉甸甸的翡翠镯子压得她腕骨生疼,指甲还在她手背上轻轻掐了掐,

"自打你入了净事房,我可是没少照拂你。上个月分例多发的两块胰子,还有那次你告假去看林嬷嬷......"

姑姑故意顿住,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棠梨,

"咱们虽说是身份上有差距,可我心里早把你当自家妹子。"

棠梨浑身僵硬,想起今天早上管事姑姑冷着脸斥责她"三天两头告假"的模样,想起在东宫这段时间,自己不仅要完成分内工作,还时常被派去干各种分外的杂活。

茅厕漏下的光斑在姑姑脸上明明灭灭,将她眼角的细纹映得格外狰狞,廉价香粉也遮不住岁月留下的沟壑。

"姑姑的恩情,棠梨没齿难忘。"

她艰涩地开口,喉间像卡着块带刺的绸缎,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说这些见外的话做甚?"

姑姑突然凑近,廉价香粉的气味混着口臭扑面而来,熏得棠梨险些作呕,

"你如今在宫里也有些日子了,该明白有些事......"

姑姑的指尖划过棠梨腰间空荡荡的荷包,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茅厕里格外清晰,

"光靠嘴上记恩可不够。"

窗外的乌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啼叫,惊得棠梨浑身一颤。

她想起那日在内务府领月钱,五十两雪花银被好多人看到,可那些银子如今早化作林嬷嬷药罐里的人参汤。

此刻,这笔钱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姑姑教训得是,只是......"

"别急着回话!"

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眼角堆起层层褶皱,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你那点难处我还能不知道?不过宫里规矩,人情往来总是要的。"

她从袖中掏出块褪色的帕子,上面绣着半朵残败的牡丹,丝线早己起毛,边缘也磨得发旧,

"前些日子有人孝敬我两匹杭缎,本想裁件新衣,又想着你这孩子素日辛苦......"

棠梨望着那块破旧的帕子,突然明白姑姑的意图。

所谓"杭缎"不过是引子,真正想要的,是她拿银钱来换这份"恩情"。

茅厕的潮气渗进粗布鞋面,冻得她脚趾发僵,可后颈却不断渗出冷汗,浸湿了衣领。

"姑姑厚爱,只是棠梨实在......"

"唉,你这孩子就是死脑筋。"

姑姑猛地抽回手,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惊得墙角的蟑螂西处逃窜,

"净事房的活计,我随便指派个人都能干。可有些位置,旁人盯着的可不少......"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甲划过木门上的裂痕,在腐朽的木板上留下几道白痕,

"我这边正缺个掌事的副手......"

棠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

她来到东宫这些日子,早己看清掌事副手这个位置频繁换人背后的勾当——那是个明码标价的买卖,是权贵们敛财的工具。

此刻姑姑眼中闪烁的贪婪,如同饿狼盯着猎物,让她浑身发冷。

"姑姑,实不相瞒,那日内务府的月钱......"

"嘘——"

姑姑突然捂住她的嘴,鎏金护甲硌得她生疼,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姑姑凑近棠梨耳畔,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蒜味,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明日戌时,我在西角门等你。若是懂事,保管你往后......"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传唤姑姑的声音。

姑姑松开手,理了理鬓边歪斜的绢花,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模样,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记住我的话,别让姑姑失望。"

她转身时,宽大的衣摆扫落墙角的夜壶,刺鼻的秽物溅在棠梨裙角,腥臊的液体顺着布料纹理迅速晕染开来。

"瞧这冒失的,快去换身干净衣裳,莫要误了干活。"

脚步声渐渐远去,棠梨瘫坐在散发恶臭的茅厕里,身下的木板潮湿又冰凉。

春杏的信笺还藏在袖中,可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姑姑的威胁与暗示。

墙角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啃着秽物,月光从破窗漏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永无尽头的黑暗里。

她望着自己沾满污渍的裙摆,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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