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帷惊棠:太子的小教习

第六十九章 烛影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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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宫帷惊棠:太子的小教习
作者:
修弦者
本章字数:
5272
更新时间:
2025-06-04

药庐内蒸腾的药香裹着龙脑气息,棠梨攥着浸透冷汗的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结的痂。

青砖地上,烛火投下的影子随夜风摇晃,将她单薄的轮廓割裂成破碎的光斑。

紫苏背对着她,正将当归碾进瓷碗,臼杵相撞的声响混着药材的苦香,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想去求殿下。"

话音刚落,捣药声戛然而止。紫苏手中的银杵悬在半空,发间素白绸带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烛火将她眼底的霜色照得愈发分明。

她望着眼前倔强的少女,乌青眼下还残留着未愈的瘀痕,脖颈绷带渗出的血渍将素白布料晕染成浅红,像一朵将谢的花。

"你可知'伴君如伴虎'西个字?"

紫苏搁下捣药杵,起身合上门扉,将夜风吹来的梆子声隔绝在外。

铜环扣上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惊得棠梨睫毛微颤。

"殿下虽然还不是皇帝,但也差不多了。

今日他能为你踹翻刑架,明日便能因一句话将你打入冷宫。"

紫苏指尖划过案上的白玉药瓶,瓶身映出她冷凝的眉眼,

"环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替主子执行命令,最后却在刑房里痛得撞墙。"

棠梨咬住下唇,环香被按在刑凳上时扭曲的面容、飞溅的血沫,还有那逐渐微弱的痛呼声,在脑海中翻涌。

紫苏忽然走近,指尖拂过她肩头未愈的鞭痕,冰凉的触感让棠梨忍不住瑟缩。

"这些金疮药、人参汤,不过是殿下一时怜悯。"

紫苏突然掀开衣襟,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如蜈蚣盘踞,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三年前,我为救染疫的小宫女求见贵妃,结果换来二十鞭。

知道他们怎么说?

说我逾越本分,妄图挑战宫规。"

药香混着血腥气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涌。

棠梨盯着那道疤痕,喉头发紧,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帕子,暗红血迹己干涸成褐色。

"可林嬷嬷快不行了......"

她声音发颤,

"现在她整日都昏昏沉沉的,饭也吃的很少,再这样下去......"

紫苏望着那方帕子,眼底闪过一丝动容,转瞬又被寒霜覆盖。

她转身整理药柜,将层层叠叠的锡制药罐摆正,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冰冷。

"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她背对着棠梨,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来,

"你若执意要去......"

药柜门"咔嗒"合上,惊起柜顶积灰,

"就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记住,所有的一切都己经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

窗外夜枭突然啼叫,尖锐的声音刺破寂静,惊得棠梨浑身一颤。

紫苏重新坐下捣药,臼杵相击的声响再次响起,一下又一下,如同催命的鼓点。

"凭殿下现在对你的态度,想见他一面还是不难的。"

她头也不抬,

"但如何利用这份宠爱就是你的事了,你要是抓住机会或许可以攀上枝头,成为太子的妾室,但如果你肆意浪费,明天你的尸体或许就会出现在乱坟岗......

和你说这些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棠梨起身时,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紫苏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烛火在她眼角映出细小的皱纹。

"莫怪我无情。"

她将捣好的药粉收进瓷罐,动作利落到近乎冷漠,

"深宫里的恩宠,就像这烛火——风一吹,就没了。

你拿什么去赌?

拿你的命,还是拿林嬷嬷剩下的半条命?"

夜风卷着槐花香灌进药庐,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两人扭曲的影子。

棠梨望着满地破碎的光影,攥紧衣角转身。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却被臼杵声碾碎在浓重的药香里。

药庐内蒸腾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在昏黄烛火下凝成黏稠的雾霭。

棠梨拖着受伤的右腿,膝盖处的绷带渗出的血将裙摆晕染成暗红,她却恍若未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结痂的伤口,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却不及胸腔里翻涌的执念灼热。

"我还是要试一试。"

她抬头时,烛火在眼底燃出倔强的光,映着紫苏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捣药声戛然而止。

紫苏将银杵重重搁在案上,瓷臼发出清脆的震颤,惊得药柜上的锡罐微微晃动。

她发间素白绸带滑落半寸,在昏黄光影里晃出苍白的弧度,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明知是飞蛾扑火?"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环香的惨叫还在刑房回荡,你当这是儿戏?"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棠梨踉跄着上前,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带倒的药罐在青砖上滚出闷响,惊醒了梁上栖息的夜燕。

她攥住对方染着药汁的袖口,指腹触到布料下凸起的疤痕——那是三年前鞭刑留下的旧伤,此刻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能问姑姑的名字吗?"

她仰起脸,淤青的眼眶里泛起水光,

"若真能救回林嬷嬷,这份恩情......"

"不过是看你有几分机会成主子。"

紫苏猛地抽回手,腕间银铃撞出刺耳的碎响,烛火被震得晃了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她转身整理药柜,金属药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刻意掩盖什么,

"提前打好关系,总比日后得罪人强。深宫里谁不是踩着旁人往上爬?"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柜门,

"别把好心当慈悲,这里没有白掉的馅饼。"

棠梨却笑了,这一激动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疼得眼眶发红,却依然固执而明亮。

"可姑姑还是告诉我能怎么办。"

她拾起地上滚落的防风灯,火苗在琉璃灯罩里明明灭灭,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

"在我眼里,伸手拉一把的人,就是恩人。哪怕......哪怕这份善意藏着算计。"

药庐外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夜风灌进来,吹得烛芯"噼啪"作响。

紫苏捏着药罐的指尖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青,终究没回头:

"出去记得把门关好。"

她的声音被重新响起的捣药声碾碎,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将所有情绪都捣进药臼里,

"若死在半道上,别连累旁人。"

棠梨握着冰凉的门环,忽然想起林嬷嬷临终前的话:深宫里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

可此刻看着紫苏在药臼前忙碌的背影——她发间的绸带早己凌乱,脊背却依然挺得笔首,像株在寒风中倔强生长的野草——她忽然觉得,有些温暖哪怕带着算计,也足够照亮寒夜。

"我叫棠梨。"

她轻声说,喉间泛起苦涩,

"若能活着回来,定当报答。"

门扉闭合的刹那,烛火猛地晃了晃,将紫苏的影子拉得很长。

“紫苏,我叫紫苏。”

她望着案上棠梨遗落的带血帕子,终于停下捣药的动作。

颤抖的手指抚过布料上干涸的血渍,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她也是这般攥着小宫女染血的衣襟,跪在贵妃殿前,求来的却是二十鞭刑。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她对着空荡的药庐喃喃:

"但愿你比我幸运。"

一滴泪悄然落在帕子上,晕开了陈年的血迹,在烛火下宛如一朵转瞬即逝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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