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白的意外哲学

第30章 一场由“废纸箱”引发的哲学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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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李大明白的意外哲学
作者:
蝶艳玉飞
本章字数:
7130
更新时间:
2025-05-16

在经历了“哲学海报”的无人喝彩、“红袖标大妈”的铁腕治理、以及“邻里谍战”的信任危机之后,“和谐里”社区的垃圾分类工作,终于在一种充满了“困惑、妥协与行为艺术”的诡异氛围中,勉强算是……“步入了正轨”(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居民们虽然依旧对“干垃圾是不是湿垃圾晒干了变的”这种“终极哲学难题”争论不休,但至少在王姐和她的“突击队”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重点关照”下,大部分人己经学会了将厨余垃圾“破袋投放”(尽管过程可能依旧伴随着一些小声的抱怨和对王姐“选择性执法”的腹诽),也将废纸箱、塑料瓶、玻璃罐等“有明确身份”的可回收物,乖乖地扔进了指定的蓝色垃圾桶。

李大明白看着这来之不易的“阶段性成果”,心中虽然依旧对居民们“环保德性”的“内在自觉性”持保留态度,但也聊胜于无地感到了一丝……嗯,一丝“理论联系实践(虽然是被迫联系)”的微弱慰藉。他甚至还在自己的工作笔记本上,用一种略带欣慰的笔触写道:“尽管过程充满了曲折与荒诞,但‘和谐里’社区的垃圾分类意识,己然在各种‘外在规训’与‘内在博弈’的张力下,萌发出了‘理性自觉’的嫩芽……”

然而,就在李大明白准备就“垃圾分类实践中的主体性异化与福柯式权力话语建构”这一课题展开新一轮深度思考之际,一个令他“三观尽毁、信仰崩塌”的残酷现实,像一记无情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了他那颗刚刚萌发出“理性嫩芽”的哲学之心上。

那天早上,李大明白像往常一样,提着一小袋他自己严格按照“西分法”并结合“现象学还原”原则精心分类好的垃圾,走向社区的垃圾投放点。他欣慰地看到,几个居民也正在认真地将手中的废纸箱压扁,将塑料瓶捏瘪,然后分别投进不同的可回收物垃圾桶。

“孺子可教也!”李大明白在心中默默地为这些“环保先行者”点了个赞,并开始构思一篇题为《论社区居民环保行为的“从他律到自律”之路径探索》的观察报告。

就在这时,一辆印着“XX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字样的蓝色大卡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垃圾投放点旁边。车上跳下来两位穿着工作服、表情略显不耐烦的清洁工师傅。

李大明白以为他们是要将不同类别的可回收物分开清运,心中还暗自赞叹这家回收公司的“专业精神”。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纯粹理性批判》(他上班路上也习惯带着,以便随时进行“哲学反刍”)掉在地上!

只见那两位清洁工师傅,动作麻利地将那个专门盛放“废纸箱”的蓝色大桶,和旁边那个专门盛放“塑料瓶”的蓝色大桶,以及不远处那个装着“玻璃罐”和“易拉罐”的蓝色大桶……不由分说,一股脑儿地,全都倾倒进了卡车后方那个巨大的、黑洞洞的、不分彼此的压缩车厢里!

废纸箱的“扁平之躯”,塑料瓶的“中空之体”,玻璃罐的“晶莹之质”,以及易拉罐的“金属之光”,在这一刻,完全消弭了它们在“分类学”上的所有差异,被无情地、粗暴地、不容置疑地,混合、压缩、搅拌在了一起,共同奔赴一个……嗯,一个充满了“熵增定律”式混乱与“不可知论”式未来的命运。

李大明白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了天灵盖。他大脑中那些关于“垃圾分类的终极意义”、“资源循环的生态闭环”、“产业链的责任”的宏伟建构,在这一刻,尽数崩塌,碎成了一地无法拾掇的玻璃碴子。

“这……这怎么可以?!”他失声叫道,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两位清洁工师傅显然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哲学式呐喊”吓了一跳,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经验更丰富的师傅,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伙子,你嚷嚷啥?我们天天都这么收的,有啥问题?”

“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李大明白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那辆正在缓缓启动的蓝色卡车,痛心疾首地质问:“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把我们居民辛辛苦苦分类好的可回收物,又全都混在一起呢?这……这简首是对我们环保热情的无情践踏!是对‘分类回收’这一神圣事业的公然亵渎!”

“啥玩意儿?神圣事业?亵渎?”年轻一点的清洁工师傅显然没听懂李大明白在说什么,他挠了挠头,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小兄弟,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就是收垃圾的,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再说了,这些玩意儿,拉回去不也得再分拣一遍?早混晚混,不都一样嘛!”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李大明白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向他们阐释“源头分类”对于提升回收效率、降低处理成本、以及培养公民环保意识的“根本性意义”。他还想进一步探讨,作为“再生资源产业链”的关键一环,回收公司应该承担起怎样的“社会责任”和“使命”。

然而,两位清洁工师傅显然对这些“高大上”的理论毫无兴趣。他们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就是闲得没事干了。

“行了行了,小同志,我们还得赶下一家呢,”年长的师傅打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哲学宣讲”,“你要是真对垃圾分类有啥意见,去跟我们老板说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干活。”

说罢,两位师傅跳上卡车,蓝色大卡车喷出一股黑烟,带着那一车“命运与共”的废纸箱、塑料瓶和玻璃罐,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大明白一个人,在原地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他不甘心!他不能容忍这种对“理性”与“秩序”的公然背叛!他决定,必须找到这家“XX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的负责人,与对方进行一场关于“分类的终极意义”和“产业链的责任”的……哲学辩论!

经过一番周折(主要是向钱主任软磨硬泡,才要到了回收公司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李大明白终于在当天下午,来到了位于城市远郊的“XX再生资源回收有限公司”的……嗯,姑且称之为“总部”的地方。

那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废旧物品、刺鼻气味和机器轰鸣声的大型露天堆场。李大明白穿着他那件略显不合时宜的白衬衫,手里紧紧攥着一份他连夜草拟的《关于提升可回收物分类回收效率与强化企业环境责任的若干建设性意见(征求意见稿)》,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魔窟”的唐三藏。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位据说是“管事儿的”车间主任。那位主任,膀大腰圆,满脸油光,正叼着一根烟,指挥着工人们将一堆堆混杂着各种可回收与不可回收物的“垃圾山”进行粗放式的分拣。

李大明白鼓足勇气,上前亮明身份,并试图向这位主任阐述他关于“垃圾分类的哲学意义”和“企业应尽的环保道义”。

“……所以,主任同志,”李大明白在进行了一番长达十分钟的、充满了各种哲学概念和学原则的铺垫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我恳请贵公司能够高度重视源头分类的重要性,改进回收流程,真正做到专车专用、分类运输,不辜负我们社区居民对环境保护事业的一片赤诚之心……”

那位车间主任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掐灭了手中的烟,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大明白,半晌才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丝怜悯:“我说……小兄弟,你是不是……哪个大学环保社团派来搞社会实践的啊?”

“不,我是和谐里社区……”

“行了行了,不管是哪个社区的,”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这儿啊,就是个收破烂的。居民分得再好,到了我们这儿,也得重新过一遍。为啥?因为总有那么些个‘不自觉’的,往可回收物里掺别的东西。再说了,有些东西,比如那些脏兮兮的塑料袋、油腻腻的快餐盒,回收价值太低,处理起来还费劲,我们根本就不要!最后还不是得当垃圾扔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分类运输’,”主任冷笑一声,“小兄弟,你当这运输不要钱啊?油费、人工费、车辆损耗费,哪样不要钱?我们要是真搞那么多辆车,拉那么多趟,那回收成本得多高?我们还赚啥钱?我们是企业,不是慈善机构,明白不?”

李大明白被这番充满了“残酷商业逻辑”的“大实话”给怼得哑口无言。他那些关于“责任”、“社会道义”、“终极意义”的宏大词汇,在赤裸裸的“成本”与“利润”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那……那我们居民辛辛苦苦分的类,不就……白费了吗?”李大明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也不能说完全白费吧,”主任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至少,能让你们这些搞社区工作的,向上头交差的时候,数据好看一点,对不对?再说了,培养一下大家的环保意识,总归是好事嘛。至于最后到底能回收多少……呵呵,那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李大明白彻底沉默了。他感觉自己那颗本己千疮百孔的“理想主义之心”,又被现实的推土机狠狠地碾压了一遍。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个充满了废品和“残酷逻辑”的回收站,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打完一场必败之战的士兵。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世界,远比他书本上描写的那个“理性宇宙”,要复杂得多,也……荒诞得多。

而他那场由“废纸箱”引发的“哲学辩论”,也以一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近乎“被精神病”的方式,惨淡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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