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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根生受伤后的第五天，村里的老王头又来看望了。
“根生媳妇，你辛苦了。这几天我看你忙前忙后的，连觉都睡不好。”
老王头一进屋就连声夸奖。
柳青正在给张根生喂粥，听到这话，眼圈一红：“王大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根生是我男人，我不照顾他谁照顾？”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老王头感叹道，
“你看你，这几天瘦了不少。”
柳青确实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苍白，眼下还有青色的圈。她放下手中的碗，轻声说：
“我不累，只要当家的能好起来，我再苦再累都值得。”
张根生躺在炕上，听着这些话，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为有这样的好媳妇而骄傲。可现在……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村里人都走后，柳青给他喂的不是粥，而是放了三天的泔水，馊味掺着霉味。他想拒绝，但根本动不了，只能被迫吞下去。
更可怕的是，柳青一边喂着泔水，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味道怎么样？这可比你以前给我吃的好多了。”
“昨晚根生怎么样？”老王头关心地问。
“还是老样子，就是晚上有些不安分，一首啊啊地叫。”柳青叹了口气，
“我怕他疼，就一首陪着他。”
老王头点点头：“那你得多注意身体啊。对了，我带了点鸡蛋来，你煮给根生补补身子。”
“太谢谢您了。根生有您这样记挂着，真是他的福气。”
柳青接过鸡蛋，感激地说。
老王头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看张根生确实没什么大碍，才告辞离开。
临走时还特意叮嘱：“根生媳妇，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咱们都会帮你的。”
“知道了，王大爷慢走。”柳青送到门口，一首等老王头走远了才回屋。
一进屋，她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
“演戏真累啊。”她对着张根生说道，声音里带着讥讽，
“不过看起来效果不错，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好媳妇呢。”
张根生拼命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柳青走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想感谢我演得这么好吗？”
她拿起老王头刚送来的鸡蛋，在张根生面前晃了晃。
“这鸡蛋看起来不错，很新鲜。”她笑了笑，
“可惜啊，你吃不到。”
说着，她当着张根生的面把鸡蛋收了起来。
“你以前不是总说我是败家娘们，浪费粮食吗？”柳青轻声说道，
“现在我要好好节省，这些好东西，我自己吃。”
张根生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他想起以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在教育她，让她懂得勤俭持家。
可现在，这些话都成了柳青折磨他的理由。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婶子，我来看看根生叔。”是马向阳的声音。
柳青连忙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换上温和的笑容。
“向阳哥来了，快进来。”
她打开门，迎接马向阳。
马向阳手里拎着一包东西，看起来很沉。
“我从县里买了些补品，给根生叔补补身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根生叔现在怎么样？”
“还是那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柳青叹了口气，
“大夫说这种伤很难好。”
马向阳走到炕边，看着张根生。张根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拼命瞪大眼睛看着马向阳，眼中写满了急切和求助。
“啊……啊……啊……”他用尽全力地叫着，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眼珠不停地转动，拼命想要让马向阳明白什么。
“根生叔，你别着急。”马向阳以为他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激动，
“你安心养伤，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张根生更加急躁，他拼命睁大眼睛，眼珠朝柳青的方向转了转，然后又看向马向阳，嘴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啊啊”声，仿佛在拼命想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家的可能是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心里着急。”柳青在一旁解释道，
“大夫说这是伤到了脑子，以后可能都说不了话了。他看到向阳哥来，可能是想表达感谢，但是说不出来就急了。”
马向阳听了，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真是太可怜了。婶子，你照顾根生叔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柳青摇摇头，
“就是有时候心里难受，不知道当家的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马向阳看着她这样，心中一阵心疼。这段时间柳青确实瘦了很多，为了照顾张根生，她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婶子，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他关心地说，
“要不我来帮你照顾根生叔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那怎么行？”柳青连忙摆手，
“向阳哥还要工作，哪能总是麻烦你。”
“不麻烦，根生叔是我长辈，我照顾他是应该的。”马向阳坚持道，
“而且我看你真的太累了。”
柳青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那……那就麻烦向阳哥了。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她起身往厨房走，临走时还回头看了张根生一眼，那眼神让张根生浑身发抖。
马向阳坐在炕边，看着张根生。
“根生叔，你要坚强啊。”他轻声说道，
“婶子为了照顾你，把自己都累坏了。你看她多憔悴，肯定是夜里都不敢睡觉，怕你有什么事。”
张根生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马向阳说得没错，柳青确实夜里不睡觉，但不是为了照顾他，而是为了折磨他。
趁着柳青在厨房，张根生拼命想要告诉马向阳真相。他瞪大眼睛看着马向阳，然后用眼神指向厨房的方向，嘴里发出急促的“啊……啊……啊……”声，比刚才更加大声和急切。
他的眼中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眼珠不停地在马向阳和厨房之间转动，仿佛在拼命暗示什么。
“根生叔，你是想说什么吗？”马向阳仔细听着，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根生更加着急了，他用尽全力瞪着眼睛，眼珠拼命朝厨房的方向转，然后又看向马向阳，嘴里的“啊啊”声变得更加急促，甚至带着哭腔。
他想告诉马向阳：救救我！她不是好人！她在折磨我！
但马向阳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说不出话肯定很憋屈。”马向阳安慰道，
“但是你要相信，婶子会照顾好你的。她是个好女人，这些天为了你，她连觉都睡不好。”
这时，柳青端着粥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马向阳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