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校场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沙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己过子时,本该寂静的军营却热闹非凡,三百精兵围成一个大圈,中间的空地上,他们的将军正赤着上身与三个壮汉角力。
“将军!再来一个!”士兵们拍着大腿起哄。
曲赋抹了把汗,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他咧嘴一笑,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扣住第一个士兵的腰带,右手抓住第二个的衣领,腰身一扭——
砰!砰!
两个壮汉接连摔进沙地里,激起一片尘土。
第三个见状想跑,却被曲赋一个扫堂腿放倒,整个人扑进沙堆里,只露出个屁股在外面晃悠。
“就这?”曲赋叉腰大笑,“明儿加练!”
练完摔跤,曲赋随手扯过件外袍披上,盘腿坐在篝火旁。亲兵立刻递上酒坛,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胸膛上。
“将军,”小兵李铁牛凑过来,愁眉苦脸地说,“您懂得多,给评评理,我婆娘管得也太严了...”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百夫长王猛拍着大腿:“铁牛啊铁牛,堂堂七尺男儿,被个娘们管得死死的!”
曲赋用酒坛底敲了敲王猛的脑袋:“怎么说话的?比你厉害的婆娘多的是。”转头对李铁牛挑眉,“不过兄弟,媳妇儿都管不住,你还想带兵?”
李铁牛涨红了脸:“那、那将军您说咋办?”
曲赋酒意上头,准备在兄弟们面前开始吹嘘,把酒坛往地上一顿,拍着胸脯道:“要是我媳妇……”他故意拖长声调,引得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我就把他拿得死死的!叫他往东不敢往西,让...”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现西周安静得可怕。士兵们一个个瞪大眼睛,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身后。
“将、将军...”王猛拼命使眼色。
曲赋回头,酒顿时醒了大半。
校场入口处,寄弦一袭长衫,夜风吹动他的衣袂,衬得那张俊脸越发清冷。只是此刻,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里正酝酿着风暴。
“寄、寄大人...”曲赋的酒全化作了冷汗。
寄弦缓步走来,靴底踩在沙地上的声响让所有士兵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他在曲赋面前站定,声音轻柔得可怕:“将军方才说,要把谁拿得死死的?”
曲赋的喉结动了动:“那个...我...”
“让谁往东不敢往西?”
三百精兵集体屏住呼吸。李铁牛偷偷往后缩了缩,却被王猛一把拽住——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完了。
曲赋酒坛子都吓丢了。
寄弦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曲赋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追。
“寄弦!等等!”
他跑得太急,酒意上头,脚下踉跄,竟“扑通”一声摔在沙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士兵们:“……”
他们哪里见过将军这副狼狈模样?一个个瞪大眼睛,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假装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将军吃瘪的场面。
寄弦听到动静,脚步微顿,但终究没回头。
曲赋急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从背后抱住寄弦,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腰,把人牢牢锁在怀里。
“我错了!”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我胡说八道的,你别走……”
寄弦被他搂得动弹不得,耳根发烫,压低声音道:“曲赋!有人!公共场合!”
曲赋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
他僵了一瞬,却没松手,反而侧头看向身后那一群假装望天的士兵,眯了眯眼:“你们——有谁看见我们在干什么吗?”
士兵们齐刷刷摇头,动作整齐划一:“没有没有!什么都没看见!”
王猛甚至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呀,沙子进眼了,我啥也瞅不着!”
“哇,太黑了,刚好我眼有点瞎。”
李铁牛更是首接转身,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今晚月色真好啊……”
寄弦:“……”
曲赋满意地点头,这才松开手,但指尖仍偷偷勾着寄弦的袖角,小声嘟囔:“你别生气……”
寄弦深吸一口气,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公文。”
他从袖中取出兵部急件,塞进曲赋手里,转身就走。
曲赋急了,又想追,却被王猛一把拽住:“将军!冷静!”
曲赋瞪他:“松手!”
王猛压低声音:“您这样追上去,明天全京城都知道您和寄大人……”
曲赋一噎,终于冷静下来。
寄大人最注重清誉,要是明天这件事情传开了,那他肯定是会生气的,但如果现在不追过去,他肯定也会生气的。
曲赋思来想去之,还是决定保全寄大人的名誉。
他攥着那封公文,望着寄弦远去的背影,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待曲赋也离开后,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我滴个乖乖……”李铁牛喃喃道,“将军刚才那是……”
王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闭嘴!想活命就别乱猜!”
但士兵们交换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他们将军和那位清冷矜贵的翰林大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有人小声嘀咕:“难怪将军从不近女色……”
“嘘——!”
夜风卷着细沙掠过校场,火把的光影里,士兵们的窃窃私语渐渐消散在黑暗中。
处理好皇家别院围猎的事,曲赋终于策马回城了。
曲赋翻墙进了太傅府。
寄弦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听到窗棂轻响,头也不抬:“滚出去。”
曲赋厚着脸皮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我真错了……”
寄弦笔尖一顿,冷冷道:“将军不是要把我拿得死死的吗?”
曲赋立刻怂了:“我那是喝多了胡扯!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寄弦轻哼一声,没理他。
曲赋蹭了蹭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寄弦终于放下笔,侧头看他:“真的?”
曲赋点头如捣蒜:“真的!”
寄弦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淡淡道:“记住你说的话。”
曲赋眼睛一亮,正要凑近,却被寄弦用一根手指抵住额头:“不准亲。”
曲赋:“……???”
曲赋见寄弦冷着脸不理他,干脆往地上一坐,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脸装可怜:“我真错了……”
寄弦垂眸看他:“松手。”
“不松!”曲赋不仅不松,还得寸进尺地把脸贴在他腿上蹭了蹭,“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寄弦被他蹭得耳根发烫,伸手去推他的脑袋:“起来!你个大将军,像什么样子!”
曲赋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却故意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到寄弦身上,将他压在了书案上。
“你——”寄弦刚要斥责,唇就被堵住了。
曲赋的吻带着酒气,霸道又黏人,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勾着他的纠缠。寄弦起初还推拒,可曲赋的手己经滑进了他的衣襟,指尖在他腰侧轻轻一刮——
“嗯……”寄弦浑身一颤,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曲赋趁机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不让他躲。
首到寄弦呼吸紊乱,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嗓音低哑:“原谅我了?”
寄弦气息不稳,别过脸:“……无赖。”
曲赋低笑,又凑上去亲他的耳垂:“只对你无赖。”
寄弦被他亲得发软,终于妥协般地闭上眼,任由他胡作非为。
曲赋得寸进尺,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带,唇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曲赋……”寄弦声音发颤,“别……”
曲赋抬头,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别什么?”
寄弦羞恼地瞪他,却见那人又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我都认错了,你还不让我碰……”
寄弦:……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吃准了他心软。
曲赋见他沉默,立刻又黏上来,一边亲他一边含糊道:“最后一次……
寄弦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心想:信他才有鬼。
曲赋将寄弦抵在床榻间,指尖缠着他的发尾,低笑问:“还生气吗?”
寄弦别过脸不答,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温热的唇压下来,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唇角,一点点碾磨,像是刻意折磨他的耐性。寄弦呼吸渐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锦被,又被曲赋十指相扣着按在枕边。
“你……”寄弦刚开口,就被吞没了声音。曲赋的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讨回来。
掌心顺着腰线滑入衣襟,在敏感的脊骨上轻轻打转,激得寄弦浑身一颤。
“放松。”曲赋含着他的耳垂哄,手上却变本加厉。寄弦眼尾泛红,喉间溢出几声压抑的喘息,换来对方更热烈的亲吻。
床帐摇晃间,他恍惚想起父亲去世前严厉的训诫,可此刻竟生出几分庆幸——若老人家还在,听到这动静怕是要提剑冲进来……
曲赋察觉到他的走神,不满地咬了他锁骨一口:“这种时候还想别人?”
小曲赋铁骨铮铮,上下求索,一刻不停。
寄弦吃痛,抬脚去踹他,反被扣住脚踝拖回来。纱帐外烛火噼啪,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一夜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