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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弦昨夜里打自己打得太狠了些，指引印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
“寄大人这是……？”礼部侍郎凑过来，盯着他脸上清晰的指印首皱眉。
寄弦指尖一颤：“昨夜有蚊虫。”
“嚯！”兵部尚书抻着脖子看，“这蚊子够凶的，巴掌大的包啊？”
满朝文武顿时哄笑。
曲赋原本靠在殿柱上打盹，闻言猛地抬头，目光如钩子般剐过寄弦的脸，那分明是五指并拢的痕迹，指节轮廓都清晰可辨。
散朝时，曲赋堵在寄府门口，指尖虚虚点了点自己的左脸：“寄大人打的蚊子……”突然压低声音，“是梦见我时打的么？”
寄弦耳尖瞬间充血，拂袖就要走，却被一把扣住腕子。
曲赋的拇指着他掌心，声音里带着蛊惑：“今晚我去你房里打蚊子，好不好？”
“你——"寄弦刚要抽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李玥公主执团扇掩面，眼睛却弯成月牙：“两位大人继续，本宫只是路过。”
寄弦僵在原地，曲赋堆着笑，把手放开了，首到李玥坏笑着走开。
然后曲赋就站在寄府大门外，捂着腹部，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寄大人——”他拖长了音调，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这伤还没好，您可怜可怜我，再给我擦擦药吧？”
寄弦站在门内，冷着脸看他：“药不是昨晚才送去？”
曲赋眨眨眼，一脸无辜：“用完了。”
“一盒金疮药，你一夜用完？”
“伤得重嘛……”曲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寄大人要是不信，亲自检查检查？”
寄弦耳根一热，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侧身让开了一条缝：“进来。”
曲赋眼睛一亮，立刻闪身进门，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偏殿书房内，寄弦坐在案几后，头也不抬地批阅公文。
“药在管家那儿，自己去拿。”他冷声道，“拿了就走，别在这儿，影响不好。”
曲赋却不急着走，反而慢悠悠地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指尖划过书架上的古籍，最后停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
“寄大人这书案……”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案面，“挺结实的。”
寄弦笔尖一顿，猛地抬头：“曲赋！”
曲赋无辜地摊手：“我就是夸夸，寄大人想到哪儿去了？”
寄弦气得指尖发颤，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低头继续写字，假装这人不存在。
曲赋见他不理自己，又开始卖惨。
“寄大人，我这手也酸，腿也疼……”他凑到寄弦身边，可怜巴巴地伸出手，“剿匪时拿刀拿的，现在连药瓶都拧不开。”
寄弦瞥了他一眼：“那你刚才翻书架的力气倒是挺大。”
曲赋脸不红心不跳：“那是回光返照。”
……
寄弦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笔，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新的金疮药，丢给他：“拿了就走。”
曲赋接过药，却不动，反而盯着寄弦的脸看：“寄大人，你脸上那'蚊子印'……”
寄弦猛地站起身：“曲赋！你再废话就滚出去！”
曲赋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闭嘴。”
但他显然没打算真的闭嘴，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寄大人，你昨晚为什么打自己？”
寄弦脸色一僵，耳根瞬间红了：“与你无关！”
“该不会是……”曲赋压低声音，热气喷在他耳畔，“梦见我了？”
见寄弦不答，曲赋自顾自的开始打量书房，寄弦在书房，就像他的人一样，整齐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
突然，一个藏在书柜底下的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曲赋的指尖顿在那只檀木小盒上。
盒子藏在书架最里层，若不是他眼尖，几乎要被那些厚重的典籍完全遮掩。
他回头瞥了一眼寄弦，那人正低头批阅公文，眉头微蹙，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曲赋唇角微勾，悄无声息地抽开盒盖。
哗啦。
一叠泛黄的宣纸滑落出来。
最上面那张画的是他骑马射箭的模样，墨线凌厉，连他额角飞扬的发丝都勾勒得栩栩如生。
第二张是他在校场练枪，衣袂翻飞间肌肉线条绷紧，连汗珠滚落的轨迹都被细细描摹。
曲赋呼吸一滞，指尖快速翻动。
越往下，画风越私密，有他靠在榻上小憩的侧颜，有他沐浴后披着单衣的背影，最底下那张……
竟是他半果着在……
……！
身后突然传来茶盏砸地的脆响。
寄弦站在满地瓷片间，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发抖：“谁准你碰那个的？！”
曲赋缓缓转身，举着那张擦身图晃了晃：“寄大人画技了得啊……”他一步步逼近，“连我腰上这颗红痣都分毫不差。”
寄弦踉跄后退，后腰撞上书案：“那、那是……”
“是什么？”曲赋将他困在案前，鼻尖相抵，“是寄大人表面推拒，背地里却对着我的画像……”手指突然抚上他滚烫的耳垂，“做不可告人之事？”
“胡言乱语！”寄弦抬手要抢，却被扣住手腕按在案上。画纸雪花般散落，每一张都映着曲赋得意的笑脸。
他忽然压低声音，“所以寄大人是看了多少遍……才能把这些都刻在脑子里？”
寄弦羞愤欲死，突然抬膝去顶他腹部伤处。曲赋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反而就势压得更紧：“原来寄大人喜欢这样的？早说啊……”
院外突然传来管家的脚步声。
寄弦慌忙去推他：“有人来了！”
书柜的雕花硌在寄弦的后腰上，细微的疼痛却远不及身前人的存在感来得强烈。
曲赋的膝盖抵在他双腿之间，隔着层层衣料，仍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曲赋……”寄弦压低声音，指尖抵在他胸膛上，“管家要来了。”
曲赋却纹丝不动，反而俯身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寄大人怕什么？”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茶香，混着那股独属于他的气息，将寄弦整个人笼罩其中，“我们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这姿势，分明比 见不得人 还要暧昧。
寄弦的掌心下是曲赋结实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得他指尖发麻。
他想推开，却又在触到对方肌理的瞬间蜷缩了手指。
曲赋的拇指抚上他的唇瓣，轻轻：“寄大人闭眼做什么？”
寄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唇瓣还微微张开，仿佛在等待什么。他猛地睁眼，对上曲赋戏谑的目光，顿时羞愤欲死……
自己竟然……在期待他的吻？
“谁、谁闭眼了！”他偏过头，耳根红得滴血，“是你靠得太近……”
话未说完，曲赋突然动了动腰。
！
寄弦浑身一僵，被小曲……
他下意识去推，手掌却按在了对方腹肌上，结实的肌理透过单薄衣料传来惊人的热度。
“寄大人，”曲赋低笑，声音沙哑，“你手在摸哪儿？”
……
寄弦慌不择路地缩回手，却被曲赋一把扣住手腕，按在了书柜上。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寄弦看着曲赋深邃的眼眸，那里头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唇瓣还因方才的期待而泛红。
——太丢人了。
他以为曲赋会像往常那样首接吻上来，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搅得他呼吸凌乱，全身绵软。
可这一次，曲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眉眼流连到唇瓣，再到微微滚动的喉结……
像是在欣赏他情动的模样。
寄弦被这目光烫得浑身发颤，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唔！”
曲赋突然抬手，拇指按上他的下唇，重重碾过那抹嫣红：“寄大人刚才……是不是在等我来亲你？”
“胡说八道！”寄弦猛地推开他，却因力道过猛，手肘撞上了书柜。
砰的一声，几本书册砸落在地。
门外，管家的脚步声骤然一顿：“大人？可是需要老奴进来收拾？”
寄弦呼吸一滞，狠狠瞪向曲赋。
曲赋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用口型无声说道：“求我啊。”
寄弦咬牙，抬脚就要踹他，曲赋却早有预料，侧身一躲，顺势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大人？”管家又唤了一声。
“……不必。”寄弦强作镇定，“我自己来。”
待管家的脚步声远去，寄弦立刻挣开曲赋的怀抱，退到书案后，仿佛那里才是安全区。
曲赋也不追，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书柜上，指尖把玩着方才从寄弦衣襟里勾出的一方丝帕：“寄大人躲什么？”他轻笑，“方才不是还想让我亲你？”
“谁想……”寄弦气得抓起案上镇纸就要砸他。
曲赋举手作投降状，眼里却全是笑意：“好好好，是我想亲寄大人。”他忽然正色，“想得不得了。”
寄弦一怔，镇纸悬在半空，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曲赋捏着那条素白丝帕，指尖慢条斯理地着帕角绣的青竹纹，那是寄弦惯用的纹样，清冷端正，像极了它的主人。
他将丝帕举到鼻尖，深深一嗅，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嗯……寄大人的味道。”
寄弦站在书案后，指尖紧紧地掐紧了砚台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看着曲赋垂眸亲吻那方丝帕，薄唇贴着柔软的布料缓缓厮磨，仿佛在亲吻什么珍馐美味。
更过分的是，那人还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帕角，抬起眼时，眸色暗得惊人。
“无赖！”寄弦猛地背过身去，耳根烧得发烫。
身后传来低笑，丝帕被故意抖开的窸窣声格外清晰。曲赋将帕子覆在自己唇上，声音闷闷的：“寄大人昨晚用这帕子擦过汗吧？”
他突然压低嗓音，“还是说……擦过别的什么？”
“曲赋！”寄弦抄起案上诗集就要砸过去，却见那人突然将丝帕塞进衣襟，贴着心口的位置拍了拍。
“归我了。”曲赋挑眉，“想要回去？”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自己来拿。”
窗外蝉鸣震耳，却压不住寄弦胸腔里疯狂的心跳。
曲赋趁机上前，却在即将触到他的瞬间停下，只是轻轻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说罢，转身离去，独留寄弦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他拇指碾过的触感。
——那个吻，终究没有落下。
寄弦对着门外大叫了一声：“管家！送客！”
曲赋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寄大人，你耳朵红了。”
寄弦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几乎是落荒而逃。
曲赋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金疮药，低声笑道：“跑得这么快……看来是真的梦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