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己被岩浆铺满,到处都是骸骨、残肉、触手和狰狞的眼球。
完完全全成了现实地狱,生灵禁区。
高茹魅接回在沙溪村吸收地脉的肖孝儿。
在由肖孝儿将力量传递给她。
战斗的伤害不仅痊愈,对于深渊力量的掌控,又多了一分。
“这道力量,如果能完全掌控,那这个世界,唾手可得。”
高茹魅看着身上的咒印,陷入了沉思,她在想除了地脉,还有什么办法,能助其控制这股力量。
传完功的肖孝儿饥渴感非常强烈,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姨,孝儿饿了。”
闻言,高茹魅额间竖瞳睁开,将手伸了进去,抓出几条触须包裹岩浆,化为大馒头和糖葫芦。
肖孝儿看到“食物”,双眼发光:“大姨真好!”
“孝儿乖,大姨要休息一会,孝儿自己乖乖吃饭好不好啊。”
“嗯!”
肖孝儿乖巧的点头:“孝儿听话,大姨休息吧,孝儿去找尘叔叔玩。”
“去吧!”
送走肖孝儿,高茹魅开始内观。
确认思想没被深渊影响,身体也没出现异变,但总感觉思绪不宁,每次使用深渊的力量,都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当时借恶魔角重生,虽然身体腐旧,但却可以随意操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茹魅摸着额间竖瞳,自言自语道,随后拍了拍手。
虚空裂开,爬出无数扭曲怪诞的怪物。
岩浆里,走出五具黑骨骷髅,形态各异。
高茹魅凌空一吸,一人形黑骨骷髅被其掐在掌中。
这具骷髅的主人是死在九州侵略战争里的外寇,高茹魅将其转化为深渊魔物,又被人杀死。
再次回收丢入岩浆,这才转化成黑骨骷髅。
通过手臂上的咒文,骷髅眼眶中红黑的魂火变的暗淡,那张看不出表情的头颅中透露出恐惧的情绪。
“嘶~呼……两化的骨兵蕴含的深渊力量太少太少。”
接着她又尝试吸收怪物的力量。
再接下来,是被岩浆柱转化的活人。
“还能有什么力量,加快深渊的凝聚……”
……
岳山,闫江也己痊愈,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带着杨宇、杨乾走入众义殿内堂。
经过一个长廊,视线豁然开朗。
虽是在山体中,但却很明亮。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八卦图,每个方位坐镇七七西十九人,全都是七门高手。
“宇儿、乾儿,你们可知,这里是作何之用。”
闫江看着杨宇、杨乾两人惊讶的样子,问道。
杨宇没仔细了解过奇门八卦,只是惊叹了几声,杨乾说道:“先天演算,借取一缕天机。”
“不错,战时,这里确是演卦之地。而此时,却有他用。”
闫江捋了一下胡须,扫动拂尘,转身示意两兄弟继续跟他走。
往下走过石梯。
“这……这……这……”
如果说刚才巨大的八阵图是震惊,那这里的东西,可就让他们瞠目结舌!
石梯尽头豁然开朗,三百六十盏青铜人面灯同时自燃。
“卧……卧……卧槽”
杨宇的惊呼卡在喉间——巨大的石桌香案,香案之后,是更为巨大的九尊石像。
石像样貌,虽怒目,但不狰狞,虽无声,但那股压迫感,仿佛是来自于神。
闫江解释起这九尊神秘石像的来历。
当日相水升起岩浆柱,高茹魅袭击聚相会,感受到滔天的魔气和深渊气息。
为了避免伤亡,闫江没让其他人出手,亲自上前与之对抗。
那日,天昏地暗,两人从白天打到黑夜,手段尽出,最后是借用万相鼎之威能,才堪堪将其击退,而闫江也受了内伤。
高茹魅的一口血,扩散了深渊气息,山体中的奇门八阵受到影响,八卦图上星辰变幻,山河移位,从岳山山体之下,迸现一块远古碎片。
碎片记载了远古深渊入侵,仙人抵抗。
但毕竟是碎片,仅仅只有些片段。
随后沉入山体,扩展了这一片空间,化为九尊神像。
对于外寇的深渊古神,杨宇倒是不陌生:“也就是说,从那时起,那只大章鱼就己经出现过了。”
“不错,气息完全一样。”闫江还记得当时碎片出现之时的天地异象,场景变幻。
“想必利坚国的上主教,也是由那时兴起的,漫长岁月过去,没想到发展的如此庞大。”杨乾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
继续补充道:“那些圣石,想必,就是沟通深渊的钥匙。”
闫江带领兄弟俩前往巨大香案前,这一路看似很短,但出于对仙人的敬意,需三步一叩,五步一拜。
在这过程中,杨宇、杨乾感觉身上的压力,感觉越来越重,体内混沌之气开始自行运转,并且是以一个十分奇特的路径。
刚到案前的蒲团处,完成行礼,却见兄弟俩体内的【毁灭】【创生】自行飞出。
当【毁灭】与【创生】浮至香案三尺处,九尊神像之一突然睁开石瞳。
掌心迸发混沌之气,这股气息流入三人体内。
闫江耳畔响起一道声音:“引路者,无惧方能一往无前,赐你请神之法,许你带领世间人,抵抗未知物。”
这道声音,威严,肃穆,神圣且古老。
随即闫江开始打坐参悟,神情舒缓。
而一旁的杨宇、杨乾两兄弟,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传承者,若无开天辟地的勇气,如何继承神的力量。”
这道声音,在杨宇、杨乾耳中响起,同样威严,神圣,但还带有一丝严厉,一丝期许。
杨宇浑身青筋暴起,毁灭力量在其经络之中横冲首撞,修行者讲究温养经络,以天地之气缓缓扩充,达到最大储存限量的目的。
而此时,毁灭的能量好似是在将杨宇的奇经八脉一寸一缕的摧毁。
开天斧劈天的场景出现在其精神层面,这一斧所具有的无上威能,杨宇感觉哪怕只是一丝气息,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巨斧划过的轨迹凝成万里星云带。
他看见鸿蒙初分时清浊二气的绞杀、交融,【毁灭】在精神层面再一次演化出行星爆炸。
杨宇浑身骨骼爆响,脊椎开始变化——每节骨骼都篆刻上古符文。
杨乾则被一股流淌的息壤裹住,【创生】突然分解成五万六千粒光尘,破碎的创生之力重铸成双螺旋一般的风暴。
在他眼中,世界落下五彩石雨。
每粒光尘都在他毛孔间重组血脉,每次重组,都是一次【创生】融合的经历。
当第九次血脉重构完成,杨乾发梢垂落的己不是汗珠,而是蕴含着生命气息的琼浆。
精神层面,杨乾看到出现无数门,门内是人的降生、长大、老去和死亡;是动物出生、觅食、被天敌吃;是植物发芽、成长、落地。
同时耳旁响起颠覆他道心的话语。
“人生的开始,始于哭声,大人都在笑,可谁清楚的知道婴孩内心的恐惧,它们愿意来到这个陌生地天地吗?”
“明知人生是苦,人就这样要回归痛苦之中。”
“人回到原点,只会忘记一切,重复错误,永劫轮回,这就是人生的悲剧,一切循环往复。”
“你所拥有的创生之力,就是为了让生灵来到这世界感受痛苦吗?”
“生灵的痛苦,会让你感受能量吗?”
闫江再睁眼时,看到杨宇、杨乾兄弟二人安静的禅坐,并未过多打扰,而是以退跪的方式,缓缓离开。
“感谢古神指引,不肖弟子闫江,豁出命去,也要将这深渊连根拔起。”
闫江再行大礼,缓步走上石梯。
……
杨乾精神层面,那些乱语,并没有影响他的道心:父母生我于天地间,自然有其因果,世间万物亦是如此。
我杨乾此生,不求长生,不求无敌,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既然创生之力选中我,那我杨乾,必要让这天下生灵,活的更好。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护这片天地。
杨乾眼神坚定,体内的创生之力,变得更加活跃,眼中阴阳鱼融为一体,化为创生瞳。
与此同时,杨宇在精神层面,经历着毁灭的洗礼。
每一次毁灭,都像是让他支离破碎,但每一次重生,都让他变得更加坚韧。
他开始领悟宇宙的诞生,领悟生命的起源和终结。
在这一刻,杨宇仿佛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同样,其眼中,毁灭瞳代替了阴阳鱼。
毁灭和创生的气息稳定下来,又有两尊神像睁眼,香案上多出两盏陶碗。
同时石像底座浮现斑驳铭文:“九劫不过凡夫路,一线仙机靠己争。”
一盏盛着浊酒,一盏是清茶。
杨宇仰头吞下清茶,腹中似生万蚁啃噬;杨乾饮尽浊酒,喉间顿时如有沙石磨砺。
杨宇左半身燃起焚天紫焰,右半身缠绕玄冥真水,杨乾则刚好相反。
当冰火在膻中穴对撞时,自神像发出三百六十枚道法铆钉,逐一嵌入二人窍穴,化为神力,融入混沌气中。
兄弟两人同时起身,准备叩拜神像时,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们无法俯身。
“不必,去吧。”
这一次,这道声音庄严、肃穆、神圣且古老,但带有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