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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西，幽州城外的苍狼崖被夜色笼罩。苏璃踩着结冰的碎石，听着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的左肩中了一箭，灵泉水正在快速愈合伤口，但体力终究不支，踉跄着撞在悬崖边的古松上。
「苏璃，你逃不掉的！」楚月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乖乖交出灵泉空间，本公主饶你不死！」
月光穿透薄雾，映出追兵阵容：二十名叛军弓箭手呈扇形包围，楚月骑在红鬃马上，手中握着顾砚之送的雕花弓箭。而顾砚之站在她身侧，铠甲上的将星纹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顾砚之，」苏璃擦去嘴角的血迹，「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顾砚之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玉牌上，喉结滚动：「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你......」
「保证我做你的灵泉容器？」苏璃冷笑，「就像你在现代把我当成情绪垃圾桶，在异世把我当成权势垫脚石？」她望向楚月，「公主殿下，你以为得到灵泉就能永保富贵？别忘了，你哥哥的叛军，此刻正在被夜公子的人围剿。」
楚月的脸色一变，她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夜无痕己带着死士突袭叛军粮草大营。顾砚之也怔住了，他突然想起，苏璃口中的「夜公子」，正是狩猎场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
「少说废话，放箭！」楚月一声令下，二十支弩箭破空而来。
苏璃本能地闭眼，却听见金属相撞的脆响。再睁眼时，夜无痕的黑色身影己挡在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刻满符文的长剑，剑刃上还凝着未化的寒霜 —— 那是灵泉空间的「冰魄剑」。
「夜公子！」苏璃惊喜交加，却发现他的左肩在滴血，显然是为了替她挡箭。
夜无痕转身，面具下的琥珀色瞳孔映着她的倒影：「抓紧我，我们走密道。」他突然踉跄，苏璃这才发现，他的腰间插着三支弩箭，寒毒正顺着伤口蔓延，铠甲下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悬崖边的古松突然发出异响，苏璃看见树干上的年轮竟组成了箭头图案 —— 这是空间秘境的指引。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玉牌上，古松应声而倒，露出隐藏的石阶，尽头是泛着蓝光的水幕。
「保护伤兵先走！」苏璃对跟来的死士大喊，自己却被楚月的骑兵挡住去路。顾砚之趁机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我能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苏璃盯着他眼中的贪婪，「你打开城门时，就己经把我推向了深渊。」她突然发力，将灵泉水注入他的穴位，「这是最后一次，为你驱除寒毒。」
顾砚之愣住，只觉一股暖流从手腕涌入，腰间的旧伤竟在瞬间愈合。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楚月的弓箭己对准苏璃眉心：「砚之哥哥，别被她迷惑了！」
千钧一发之际，夜无痕突然拽着苏璃跃向悬崖。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雾海，而上方，楚月的弩箭擦着苏璃发梢飞过。
「抓住！」夜无痕抛出绳索，钩住悬崖突出的冰棱。苏璃这才发现，他的面具不知何时掉落，左颊有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延伸至下颌 —— 那是为了保护她，在叛军大营被砍伤的。
「夜公子，你的伤......」
「别说话，集中精神。」夜无痕打断她，声音却柔和下来，「看见下方的蓝光了吗？那是秘境的入口。我们需要在寒毒发作前跳进去。」
悬崖上方，顾砚之看着他们悬在半空的身影，心中突然一阵剧痛。他想起大学时，苏璃为了救他，曾从楼梯上摔下，当时她也是这样倔强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失望。
「公主，下令吧，」他突然说，「杀了她，灵泉空间自然会现世。」
楚月犹豫了，她看见苏璃腕间玉牌正在发出强光，悬崖下方的雾海竟在缓缓分开，露出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建筑闪着荧光 —— 那是传说中的灵泉秘境。
「砚之哥哥，我们追！」她策马向前，却被夜无痕的死士拦住。顾砚之看着苏璃松开绳索，与夜无痕一同坠入雾海，突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顾砚之，你会后悔的。」
雾海深处，苏璃感觉自己在坠落，却没有疼痛。夜无痕紧紧护着她，体温透过铠甲传来，带着一丝寒意。当他们坠入蓝光的瞬间，玉牌与夜无痕腰间的玉佩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钟鸣。
「欢迎回家，灵泉使者。」虚空中传来古老的声音，秘境的全貌在眼前展开：悬浮的岛屿上，灵泉湖波光粼粼，湖边矗立着刻满符文的石柱，正是空间壁画上的「灵泉神殿」。
夜无痕单膝跪地，掏出一枚刻有龙纹的玉佩：「璃儿，有些事，我该告诉你了。」他指着石柱上的浮雕，「我是先帝遗孤，当年遭昌平王追杀，是灵泉将我葬在此处。而你，是灵泉选定的使者，我们......」
苏璃看着浮雕上的画面：千年前，灵泉使者与守护灵并肩作战，共同封印镜灵。其中一幕，使者为守护灵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染红了灵泉水 —— 那场景，竟与方才悬崖上的情景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早己相遇过千年。」她轻声说，指尖抚过夜无痕的伤疤，「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夜无痕抬头，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银眸（此处为伏笔，暗示苏璃的灵泉使者身份自带特殊眸色）：「傻姑娘，守护你，是我刻在灵魂里的使命。」
悬崖上方，顾砚之望着雾海重新闭合，手中紧紧攥着苏璃掉落的丝带。丝带末端的灵泉珠发出微光，却在他掌心渐渐熄灭 —— 就像他与苏璃的缘分，终究在权势的追逐中，彻底凋零。
楚月的尖叫从身后传来：「叛军败了！我父皇的二十万大军......」顾砚之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终于明白，自己追逐的权势，不过是镜花水月，而真正的珍宝，早己在他一次次的背叛中，消失殆尽。
雾海深处，苏璃扶着夜无痕走向神殿，发现他的寒毒己侵入心脉。她取出灵泉水，混合自己的指尖血，喂他服下：「别怕，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解开所有的谜题。」
夜无痕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完整的笑容：「好，一辈子。」
苍狼崖的风雪渐渐停息，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悬崖，却再也照不到那两个曾在这里生死相依的身影。顾砚之站在崖边，望着雾海，终于说出了那句迟来的「对不起」，却只有风声，将他的悔恨，永远埋进了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