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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冷宫的砖墙爬满青苔，顾砚之蜷缩在漏风的窗下，望着手中的断簪发呆。自正月十五后，他己在此关押三月，身上的青衫补丁摞补丁，唯有发间那支残簪，还残留着苏璃绣线的香气。
「将军，公主殿下来了。」狱卒的通报声惊醒了他。
楚月穿着素色襦裙，腕间没了东珠手链，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砚之哥哥，我有了你的孩子。」
顾砚之猛地抬头，看见她小腹微凸，心中一阵刺痛。他想起在将军府的雨夜，楚月哭着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要名分」，却在此时，突然发现她袖口沾着极淡的朱砂粉 —— 那是西域「假孕散」的标志。
「月、月儿？」他声音发颤，「你怎么......」
楚月突然捂住肚子，脸上泛起痛苦：「砚之哥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苏璃她，她给我送了补药......」
话未说完，她己瘫倒在地，身下渗出刺目的鲜血。顾砚之疯了般抱住她，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瓷瓶，瓶身上刻着昌平王府的暗纹 —— 那是他熟悉的，用来陷害苏璃的毒药瓶。
金銮殿内，苏璃握着楚月的脉案，银眸中泛起微光。灵泉水在瓷碗中旋转，倒映出楚月体内的毒素走向：「这是『血枯散』，公主殿下服用了七日，才导致的流产。」
夜无痕的脸色铁青，他看着跪在下首的楚月侍女，袖口同样沾着朱砂粉：「说，谁让你们嫁祸仙子？」
侍女颤抖着指向楚月的妆匣，里面掉出半片药方，正是「假孕散」与「血枯散」的配伍：「公主说，只要将军能恨苏仙子，什么代价都值得......」
冷宫的审讯室内，楚月披头散发地尖叫：「是我！都是我做的！砚之哥哥心里只有苏璃，我只能用孩子留住他......」
顾砚之站在阴影里，听着她的供述，突然想起在现代，林小羽也是这样，用假孕逼迫他分手。他猛地转身，撞上冰冷的砖墙，发间断簪应声而断，正如他对楚月最后的一丝怜悯。
「带公主去宗人府，」夜无痕的声音冰冷，「至于顾砚之......」
「等等，」苏璃突然开口，「让我单独和他说句话。」
冷宫的烛火在风中摇曳，苏璃看着顾砚之发间的断簪，想起在将军府的最后一夜，他也是这样倔强地别过脸。
「为什么？」她轻声问，「明明知道楚月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要相信她？」
顾砚之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因为只有她，还愿意假装爱我。」他笑了，笑声中带着自嘲，「在现代，我嫌你胖；在异世，我嫌你无权。其实我最嫌弃的，是我自己。」
苏璃叹气，取出灵泉膏涂在他掌心的伤口：「顾砚之，你总以为权势能填补自卑，却不知道，真正的尊严，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她望向窗外的灵泉蝶，「就像灵泉水，从不因谁的嫌弃而失去光泽。」
夜无痕在门外听着，突然想起秘境壁画上的箴言：「灵泉渡人，先渡其心。」他知道，顾砚之的执念，唯有自己能解。
三日后，皇帝圣旨下达：昌平公主楚月，因自导自演流产案，废去封号，贬为庶人；公主府上下，因协助谋反，尽皆抄没。顾砚之则继续囚禁冷宫，却在当晚，收到苏璃让人送来的半本《灵泉心典》—— 那是教他如何与自己和解的书。
楚月被带走时，望着苏璃腕间的玉牌，突然哭着跪下：「苏姐姐，我错了...... 原来真正的爱，不是占有，是放手。」
苏璃看着她被押解的背影，想起在狩猎场，楚月曾说「我父皇会让你生不如死」，如今却在灵泉的真相下，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她叹气，让小翠送了瓶灵泉水给楚月 —— 即使是敌人，也值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冷宫的月光格外清冷，顾砚之翻开《灵泉心典》，看见第一页写着：「灵泉洗心，先破后立。」他摸着掌心的灵泉膏，突然明白，苏璃从未恨过他，只是看透了他的懦弱。
「陈砚啊陈砚，」他对着断簪轻声说，「你追逐了两世的权势，不过是镜花水月，而真正的珍宝，早就在你一次次的伤害中，碎成了再也拼不回的过往。」
殿外，灵泉蝶绕着冷宫飞舞，将他的悔意，带向了永远不会回头的那个人。苏璃站在秘境入口，看着夜无痕为她准备的灵泉花海，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成了此刻幸福的铺垫。
「璃儿，」夜无痕轻声说，「等处理完楚月的事，我们就去秘境举行婚礼吧。」
她点头，银眸中倒映着他眼中的星光：「好，但先让我去济世堂看看，昨天送来的烫伤孩子，该换灵泉膏了。」
夜无痕笑了，任由她牵着走向光明，龙袍下摆沾满了冷宫的青苔，却在灵泉水的冲刷下，渐渐变得一尘不染。他知道，这个姑娘永远心怀慈悲，而他的责任，就是护着这份慈悲，在异世的风雨中，开出最绚烂的花。
楚月被贬的消息传遍京都那日，苏璃正在济世堂教小徒弟辨认灵泉草。窗外，灵泉蝶带来了冷宫的消息：顾砚之开始在墙上画她的画像，用的是自己的鲜血。她放下药草，突然明白，有些人的悔悟，需要用一生来偿还，而她，早己带着灵泉的光芒，走向了更辽阔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