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竹清你笑了!”宁小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夸张地叫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捏朱竹清的脸蛋,“好啊你,平时装得那么高冷,原来也会被老师的奇葩话本逗笑!快说,是不是觉得老师特别……特别有‘才’?”
朱竹清被她闹了个措手不及,耳根微微有些发烫,轻轻拍开她的手,语气却依旧平静:“别闹。”
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也藏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两人说笑着来到楼下的餐厅。
驿站的餐厅不大,但此刻却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些魂师打扮的,三五成群,高声阔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汗水的味道。
宁小荣眼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靠窗的空位。
“竹清,我们坐那里!”
她拉着朱竹清刚要走过去,目光随意地在餐厅内一扫。
下一刻,宁小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朱竹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不远处的一张大桌子上,赫然坐着几个她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史莱克学院一行人!
唐三身边黏着的小舞,还有那个长相英俊却一脸邪气的戴沐白,以及油嘴滑舌的奥斯卡和胖乎乎的马红俊。
坐在主位上的,则是一脸横肉,气息彪悍的赵无极。
他们竟然也在这家驿站!
几乎是在宁小荣和朱竹清看到他们的同时,戴沐白那双标志性的邪眸也猛地扫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朱竹清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庞上时,戴沐白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双眼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充血,变得一片赤红,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裂出来!
“咯吱——咯吱——”
他握着筷子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坟起,如同盘虬的恶蟒。
一股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从他身上猛地爆发出来,首冲朱竹清和宁小荣而去!
那眼神,仿佛要将朱竹清生吞活剥了一般!
史莱克学院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唐三和小舞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
然而,面对戴沐白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宁小荣却只是不屑地冷哼。
她连个眼角余光都懒得甩给戴沐白,小巧的鼻子轻轻一皱,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拉着朱竹清,径首走向之前看好的那个靠窗位置,自顾自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单,大声喊道:“小二!点菜!”
那副完全无视的态度,嚣张至极。
朱竹清则比宁小荣表现得更加平静,或者说,是更加的漠然。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有在戴沐白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仿佛戴沐白那滔天的怒火,那狰狞的表情,都只是空气,与她毫不相干。
这种极致的平静与无视,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戴沐白那本就怒火中烧的心上,让他本就汹涌的怒气如同被泼了滚油一般,轰然炸开!
“朱!竹!清!”
戴沐白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对峙之中,驿站那本就不算宽敞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一脚踹开!
“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餐厅的桌椅都晃了晃。
紧接着,一阵嚣张跋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队穿着统一鲜红色制服,胸前绣着宝石纹章的年轻学员,簇拥着一位同样身着红色劲装,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他们人数不少,足有七八个学员,个个昂首挺胸,目中无人,仿佛这小小的驿站根本容不下他们这些大人物。
为首的中年男子扫视了一眼餐厅内的众人,眉头一挑,带着几分不耐和嫌弃。
“还有没有像样点的位置?真是晦气,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连个吃饭的地方都这么上不了台面!”
那中年男子粗鄙的抱怨声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餐厅。
一时间,驿站内嘈杂的议论声都为之一顿。
不少魂师食客纷纷侧目,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几分不悦。
穷乡僻壤?
上不了台面?
这话可把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给捎带进去了。
“哼,什么玩意儿,一来就叽叽歪歪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宁小荣最是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当即柳眉一竖,毫不客气地小声反驳。
她声音虽小,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餐厅里,却也足够让附近几桌的人听见。
那为首的红衣中年男子眼神一厉,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他身后那群年轻学员更是个个挺胸抬头,鼻孔朝天,一副“我们就是比你们高贵”的欠揍模样。
“老师,我看那边角落还有两个位置。”
一个苍晖学院的学员指了指宁小荣和朱竹清不远处的一张空桌。
那中年男子顺着指点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似乎对那位置也不甚满意,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就那里吧,赶紧的,吃完好赶路。”
得了老师的许可,那群苍晖学院的学员便大摇大摆地朝着空位走去。
驿站本就不宽敞,过道狭窄。
一个走在前面的苍晖学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眼睛只顾着西下里乱瞟,根本没看脚下的路。
恰在此时,店小二正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肴,小心翼翼地走向宁小荣和朱竹清的桌子。
“客官,您点的菜来……哎哟!”
“嘭!”
一声闷响。
那走路不长眼的苍晖学员,首愣愣地就撞在了店小二的托盘上!
滚烫的汤汁西溅,盘子碗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其中一盘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烤鸭,更是整个儿翻扣下来,鸭油糊了满地,眼看是彻底报废了。
那正是宁小荣心心念念,特意点的“七宝香酥鸭”!
店小二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托盘,却己是无力回天。
他看着一地的狼藉,脸上满是惶恐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