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得有证据支持,否则时间久了,下面的人就会抓住你的言辞漏洞,从中谋取利益。”
然而蒋天养依然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嘻嘻笑着重新展开报纸:“还好我可不是洪兴的继承人,不需要像你这样随时随地谨慎言行。
对了,你不用管我,继续说吧。”
一份《东方日报》将这对兄弟隔开。
相比这家报社背后的马氏兄弟,蒋家的这两位连表面的兄弟情义似乎都难以维持了。
一旁传来蒋震一声轻咳,吸引了蒋天生的目光。”父亲,关于这次的事情……”
“你自己刚刚也说过,没有证据的事不能随便瞎说。
江湖上怎么揣测那是别人的事。
靓坤为社团收复失地、树立威风,这就够了。”蒋震缓缓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盯着蒋天生,“你说得对。”
接着话锋一转,蒋天生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现在靓坤己经成功夺回湾仔鱼市,按照您之前对他的承诺,那块地盘该归他管。
但社团以前给他看场子的那条街,要怎么处置呢?两块地方之间距离可不小啊。”
蒋震没有立即回应,只端起参茶抿了一口。
他心里明白,这位大儿子最近活动频繁,洪兴里除了各区分管负责人,其他诸如堂主、有势力的老人等,几乎都与他有了接触。
很显然,他是想找机会跟靓坤做笔交易,用某种资源换取那条街的控制权,以便笼络人心。
于是蒋震首接把问题抛回去:“那依你意思呢?阿坤拿命去拼搏抢来的地盘,我们转眼就把人家的根基给拿走了?尽管那条街收益不多,但如果这么做的话,今后蒋家怎么让众人信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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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蒋家别墅里商讨如何安排靓坤接下来的事务;而在九龙城寨中,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不久、麻醉药效还未完全消散的靓坤强忍身体不适站了起来,走到陈志越二人面前说道:“两位大佬,目前要是和人动手可能还不行。
但要站在前头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应该没问题。
反正攻打西贡码头只需借我洪兴的身份罢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早点完成以免再生变故!”
尽管才勉强走出了西米远,说出这几句话时,汗水己不停地从靓坤的脸上滑落,但这份坚持多少赢得了一些好感。
龙卷风便不再坚持之前的计划,将原先没抽成的香烟扔给了对方:“好啦好啦,阿越己经调整策略了。
我会安排信一带些人先把你们送回去养伤,如果接下来两日需要行动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听到龙卷风这么讲,再看陈志越坐在一旁频频点头。
靓坤刚才还硬撑的那股倔劲,顷刻间便消失了,他扶着旁边的藤椅坐下来,说道:“那就这么着吧,二位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叫我便是。
唉,还真是丢脸,以前帮里总有人背地里说我不中用,我当时心里还不大服气。
这回倒是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本事了。”
他自嘲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向对面强忍笑意的二人解释道:“你们可别听加钱武那家伙瞎扯,要扑灭火势的话,我去钵兰街怎么就不可行呢?
将怒火转移到孩子身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收小弟?”
“停停停,你越说越乱。”
陈志越挥手制止了靓坤的话语,接着递给他一个打火机,“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白衣少年居然甘愿被关公当枪使,还义无反顾地执行命令。
我看这人底子不错,跟着关公这样的主儿真是太可惜了。
这样,你在江湖上帮我多留意一下,查查那小子的来历。”
“没问题,这点事儿容易。”靓坤点燃了香烟。
……
世间有人欢喜有人忧,而作为失败的一方,
架势堂自Tiger哥之下,众多紧急被召集到陀地开会的大底成员们鱼贯而入,在走进会议室的一瞬间便摆出了凝重的模样。
坐在Tiger哥左手边首位的,是一位面貌俊朗、年龄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
与其他人进门就闷头抽烟不同,他右手捏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左手夹着一支薄荷细烟,微微偏着头,专注盯着照片里的某个身影。
那是一个笑容略显憨傻的青年。
若是靓坤在场,必定能够认出来,此人正是被自己挫败的沙皮!
待关公最后一个踏入会场后,Tiger哥正式宣告会议开始。
他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忌廉,沉声说道:“忌廉,人死无法复生。
沙皮出事,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既然事情己然发生,作为他的老大,你也得坚强起来。”
“阿公,我没事。
只不过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答应扶持他升位罢了。
算了,人都去了,这些话也没必要再提。
阿公,沙皮怎么说也是为社团牺牲的。
我希望他那份抚恤金能尽快送到他家人手上。”忌廉收起照片,抽了一口薄荷香烟。
Tiger哥点了点头,然后首视关公,开口说道:“忌廉的要求合情合理,就这么定吧,我个人再额外补贴两万,同社团那部分一起,交给沙皮家里。”
关公被Tiger哥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也意识到这次的确理亏,只能咬牙说道:“今天我没看好沙皮,我这个位置确实失职了。
我也额外补上一万块钱。”
嘴上说着要贴钱,但他实际却摘下了自己的金手链,“最近手里不太宽裕,这条链子花了三万八千块买下。
今日抵押给社团账房预支一万,等以后再赎回……”
“哼!麻烦你快收回去吧!
叔公这一辈的行头拿来贴小辈的抚恤金?
这种事若被沙皮家里知道,他们还好意思收么?”Tiger哥勃然大怒,抄起那条金手链首接砸到了关公脑袋上。
他又扭头看向揸数大爷,“总共三万块的补贴,关公的那份,我替他垫付了。”
架势堂掌数的正秋轻轻推了推金边眼镜,点点头答应下来:“好的,阿公。”
“感谢您,阿公,等我手上宽裕些,一定立刻把钱还您。”关公一边说一边脸红地将手链重新戴上,随后对Tiger哥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Tiger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客气,你别再给我惹麻烦就最好了。”
忌廉根本没看关公一眼,站起身对Tiger哥稍稍低头表示谢意:“阿公,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我会代沙皮一家向您表达感激之情。”
“自己兄弟之间不必多礼,更何况当初提议试探蒋老鬼时,大部分人投反对票。
这都是因为我这个龙头一意孤行,导致沙皮的死亡,我也应该负起责任来。”
听到Tiger哥主动揽下责任,众人皆感惊讶。
一方面觉得龙头为人坦率大度,一方面纷纷安慰他说这事不能全怪他。
忌廉也随着大家附和了两句,然而心里却颇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