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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时节的细雨把育苗棚敲得叮咚乱响，铁蛋蹲在智能控温器前调整参数，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三天前的泥巴。小满扶着立体栽培架的钢柱喘气，防辐射服里的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您今日活动量己超孕妇建议值......"她一把扯下手环塞进裤兜，却摸到张皱巴巴的中药方——那是李寡妇大清早堵在合作社门口硬塞的"补气助孕汤"。
"这茬圣女果苗要赶芒种前出棚。"铁蛋举着数据板往这边走，靴底粘着的营养土在金属地板上划出歪扭的线。小满别过脸假装查看滴灌管，耳根子烫得像育苗棚的补光灯："张富贵叔说西坡的野艾草冒尖了，过晌我去采些......"
"我去！"铁蛋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地，惊得补光灯管嗡嗡颤，"那坡陡得很，去年春芽校长摔过一跤。"他弯腰捡工具时后颈露出道晒痕，分明是防辐射服领口没系紧留下的印记。小满盯着那道浅褐色的V字，突然想起怀穗苗时他脖梗也晒脱过皮，结痂后蹭得婴儿脸蛋首发痒。
智能手环在裤兜里闷声报警，二狗举着首播杆从货架后探出头："满姐！粉丝问你备孕期间咋平衡工作和......"铁蛋抄起营养液瓶子作势要砸，吓得他缩回脖子改口："问咱合作社的有机叶酸啥时候上架！"
夜校教室的智能黑板还亮着蓝光，春芽校长把"优生优育讲座"的标题擦了又写。小满缩在后排长凳上啃煎饼，烙糊的边角渣子掉进教案夹层，正落在七奶奶生前画的孕妇营养表上。穗苗突然从课桌底下钻出来，沾满粉笔灰的小手按在妈妈肚皮："弟弟在吃糊嘎渣吗？"
"是妹妹。"铁蛋猫腰进来递上保温杯，枸杞在热水里浮沉像缩小版的圣女果。教室后排忽然传来张富贵的鼾声，智能监测系统自动调暗灯光，全息投影的胚胎发育图在鼾声中缓缓旋转。
食材市集新设了助孕专柜，巧姑把石磨擦得能照得出人影。李寡妇守着冒热气的黑豆浆吆喝："古法石磨，滋阴养气！"法国客商举着试管凑近取样，忽然指着磨盘边缘喊："这里面的菌群结构太神奇了！"二狗镜头一转，特写里磨槽深处粘着半片三十年前的粮票。
铁蛋在农机库改装播种机，安全带调节器怎么也扣不上突起的肚子。小满抱着一摞育苗盘经过，防辐射服下摆让铁架钩出条口子。"脱下来我给你缝......"话没说完就被智能机械臂的警报打断，穗苗不知何时爬进驾驶舱，把播种路线设成了歪扭的爱心图案。
春夜的风还带着凉，合作社屋顶的太阳能板泛着幽光。小满摸黑检查完最后一棚菜苗，转身撞见铁蛋蹲在仓库门口扒拉零件箱。他手里攥着改装到一半的孕妇安全带，金属扣在月光下闪着青芒。"试试这个......"汗津津的尼龙带勒上小满微凸的腹部，暗袋里滑出颗薄荷糖——正是当年怀穗苗时他常备的止吐偏方。
智能灌溉系统突然在深夜启动，水雾漫过育苗棚像下了场急雨。铁蛋冲进控制室发现操作屏上留着串稚嫩的脚印码，穗苗的儿童手环正卡在指令槽里。小满望着自动喷洒的水帘忽然笑出声："娃给弟弟妹妹浇营养呢。"滴答水声中，铁蛋把改好的安全带扣在她腰间，金属搭扣咬合声清脆如当年婚礼上碰响的搪瓷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