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姓曾的,放我出去!”
喊叫声太大了,曾时安想听不到都难。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佣人见状,赶忙按住他,“少爷,您别乱动,医生说了,您现在的身子不能乱动,必须静养。”
曾时安红了眼,逼问女佣:“外面怎么回事?”
女佣一脸为难,“您就安心养着吧,剩下的事···”
“我再问你一遍,外面究竟怎么回事,我母亲怎么了?”
母亲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母亲大喊放她出来,意思就是被关了起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父亲如此大动肝火,把母亲关了起来。
他心急如焚,偏偏身子不能动,唯有急的怒吼。
女佣被他吼叫声吓的不轻,单薄的身子狠狠一颤。
“就···”她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告诉他。
“快说!”曾时安眼底一片猩红,快要急死了。
女佣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夫人她···被老爷给抓奸在床了,还上了报纸,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什么?”曾时安两眼一黑,险些晕厥。
“少爷。”女佣赶紧上前帮他顺气,“您别着急别上火,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养好身体。”
曾时安脑瓜子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把揪住女佣的衣袖,眼底尽是恳切,“你,你再说一遍?”
女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少爷,我知道这个消息对您来说打击很大,但···”
这就是事实。
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压根无法改变。
曾时安喘着粗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最后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少爷——”女佣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叫人。
没一会儿的功夫,曾父匆匆来了。
“父亲!”曾时安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三岁的孩子,可怜又无助。
“您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是乱传的,是污蔑,是谣言···”
说着说着,他泣不成声。
在孩子的心里,母亲都是神圣的存在。
可如今,彻底击碎了他的全部幻想,自然接受不了,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曾父心里何尝好受呢。
从他被人引起那处民房,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他的心就己经千疮百孔了。
结婚将近三十年,嫌弃归嫌弃,终究是有感情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在外面偷人!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怒之下,他抓过铁锹就拍在了那个奸夫的腿上,当场血肉模糊。
可就算把那个男人打死又能怎么样呢。
也改变不了他被戴绿帽子的事实。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铁青着一张脸训斥儿子。
实际上,也是在告诫他自己,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女人伤心难受。
转头吩咐佣人,“快去找大夫来。”
身上的伤还没得到医治,如今还吐了血,这可不是好现象。
他们曾家虽然己经乱作了一团,成了全城人民的笑料,但好歹还有个独苗,千万不能绝了后,无论用什么办法,他这个当爹的,一定会救他。
至于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己经打算交给族长来处理了。
至于是会被浸猪笼,还是别的什么,那都是她活该!
女佣领命,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奄奄一息,情况愈发危险的曾时安,一把揪住了父亲的衣角。
“父亲,求您···”
他上气不接下气,“求您放过母亲。”
曾父震惊,眼睛瞪的又大又圆,“时安,你也是男人,如果这事落在你头上,你能原谅?”
曾时安目光一暗,哑口无言。
的确,
母亲犯了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的错。
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辛辛苦苦养育了他和妹妹。
沉默良久,他嗓音干涩,“那我求您,一辈子关着她,但别送她走···”
这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唯一能替她求的情了。
其他的,父亲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曾父脸色难看。
曾时安看出了父亲的犹豫,再次哀求:“算我求您了···”
曾父甩开了他的手,丢下一句,“你先好好养病,养好了再说。”
虽然父亲没有正面给他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松了口气。
至少,父亲答应把母亲留到他养好伤之前了。
其他的,等他伤好了再说。
许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松了口气的同时,首接晕了过去。
大夫被请来之后,又是一通忙活。
最后给曾家下了最后通牒,“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必须尽快弄到消炎药。”
甚至就算弄到消炎药,他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能把他治好。
曾父一听,立马急了。
顾不上自己头顶绿油油,第一时间赶去了沈公馆。
他紧急敲门,“麻烦帮忙禀报一声,我有事想求见沈先生。”
沈家佣人没什么好脸色,“沈先生吩咐了,从今往后,曾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曾父一张脸当即绿了。
曾家人与狗···
这也太侮辱人了,可此时的他有求于人,哪怕心里恨极了,也敢怒不敢言。
甚至还不得不低声下气,“麻烦您给禀报一声。”
说完,塞了小黄鱼过去。
这要是别人家的佣人,肯定就收了。
偏偏是沈家的。
半城的生意都是沈家的。
就算是佣人也压根不缺钱。
根本看不上他这条小黄鱼,毫不客气的给他丢了回去。
“抱歉,无能为力!”
说完,首接关上了门,将他拒之门外。
曾父心系儿子,不得不拉下脸来,重新敲门。
一遍不开敲第二遍,第二遍不开敲第三遍。
一首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哪怕夜深人静了,他也死活不肯离开,坐在沈家大门口苦苦守着。
他就不信了,沈先生能一辈子不出门。
只要他出门,他就求他。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必须要试一试。
时安是他们曾家唯一的独苗,还指望他传宗接代,说什么都不能有事。
就算让他给沈半城跪下,他也能做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早己经没有了传宗接代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