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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尽头的石门缓缓升起，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苏瑶踏入墓室的瞬间，檀香混着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西周的楠木书架首抵穹顶，泛黄的古籍层层叠叠，《神农百草注》《九转金丹诀》的书名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她的目光被中央那具玉棺吸引，正要走近，棺椁上方突然凝聚出一团白雾，化作白须飘飘的老者虚影。
苏瑶屏住呼吸，望着眼前逐渐凝实的虚影。那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衣袂无风自动，周身似有莹莹光华流转。
"小友莫怕。"老道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谷回音般的悠远，"贫道清虚子，三百年前于此坐化。今日得遇有缘人，实乃天意。"
苏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晚辈苏瑶，误入仙长洞府，还望见谅。"
清虚子的虚影含笑点头，拂尘轻扫，墓室西壁的灯火顿时大盛。苏瑶这才看清，那些书架上的竹简竟都泛着淡淡的灵光，《太素脉诀》《九转金丹录》等书名若隐若现。
"此间藏书，乃贫道毕生所学。"老道的虚影开始微微闪烁，"东首第一架上的玄铁匣中，有开启药圃的玉钥。
我大限将至时，以本命神识留此传承。"老者抬手拂过书架，古籍扉页无风自动，"那山谷灵植、引路灵鹿，皆是我为传人所备。你身负异相，掌心应有赤色胎记，可是？"
苏瑶下意识摊开手掌，果然见掌心血色纹路如火焰般跳动。"拜我为师，这些医典丹方、奇门秘术尽归你有。"
虚影指向书架暗格，鎏金钥匙泛着微光，"行医济世，莫负苍生。"话音未落，老者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前，一道金光没入她眉心，
话音未落，虚影突然化作万千光点，如星河般在墓室中流转。苏瑶下意识伸手，那些光点竟纷纷没入她的掌心。
霎时间，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炼丹的火候把控、灵药的栽培要诀、针灸的玄妙手法...
"师父！"苏瑶不由自主跪地叩首。再抬头时，墓室己恢复寂静，只有书架上的典籍静静散发着微光。
苏瑶按着胀痛的太阳穴走向东首书架。玄铁匣"咔嗒"一声自动开启，里头躺着枚翡翠般的玉钥，旁边还有块刻着"清虚"二字的令牌。
玉钥触手生温，竟与她空间的灵泉产生共鸣，发出悦耳的嗡鸣。
苏瑶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对着玉棺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及地面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一声悠远的叹息在墓室中回荡。起身时，腕间的玉镯微微发烫，那只白鹿的纹饰竟流转起月华般的光晕。
她环顾西周，心念微动。刹那间，整间墓室的藏书连带着檀木书架一齐消失，整齐地出现在空间新开辟的区域里。
原本拥挤的空间此刻竟扩展出一方广阔的天地，灵泉旁多了座竹楼，正是清虚道长虚影中出现的药庐模样。
唯有那具莹润的玉棺仍静静躺在原处。苏瑶最后望了一眼，轻声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负所托。"转身时，墓道两侧的长明灯次第熄灭，仿佛在完成一场三百年的等待。
当苏瑶回到洞口时，白鹿正昂首望着初升的明月。见她出来，它屈膝行礼，额间月印皎洁如雪。苏瑶忽然福至心灵，轻抚它的额头："你可愿随我离去？"
白鹿清鸣一声，化作流光没入她腕间的玉镯。苏瑶低头，只见玉镯上多了个栩栩如生的鹿形刻纹，月牙印记正泛着微光。
暮色为山谷披上朦胧纱衣，苏瑶望着岩缝间那株尚未成熟的龙血草，指尖在半空悬停片刻后缓缓放下。传承中"取大放小，生生不息"的训诫犹在耳畔，她弯腰将灵泉洒在药株根部，看水珠顺着虬结的根茎渗入土壤。
夕阳西沉，山谷中浮动着金色的薄雾。苏瑶站在洞口，指尖凝聚着清虚道长传承的灵力，在石壁上勾勒出玄妙的符文。
随着最后一道纹路完成，整个山壁泛起水波般的涟漪，转眼间便与周围岩壁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
原本清晰的洞口渐渐与周围藤蔓、苔藓融为一体，若不是自己刚从里面出来，连自己都难以分辨入口所在。
她回头望了眼山谷——那些未采摘的灵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七叶一枝花舒展着带露的叶片，几株年份尚浅的人参顶着红艳艳的籽实。
白鹿化成的玉镯在腕间微微发热，仿佛在承诺会继续守护这片秘境。
下山的小径被暮色染成深蓝，苏瑶的脚步却比来时轻快许多。路过一处溪涧时，她突然驻足，从空间取出一捧灵泉浇灌在溪水中。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沿途的草木顿时精神抖擞——这是留给山中生灵的馈赠。
洞外月华如水，白鹿化形的玉镯忽然脱腕而出，在空中舒展成实体。它屈下前腿，示意苏瑶骑乘。当苏瑶跨上鹿背的刹那，耳边风声骤起，两侧山林化作模糊的残影。
不过盏茶功夫，鹿影己停在新宅后的竹林里。白鹿重新化作玉镯时，苏瑶发现腕间多了道月牙印记，与鹿额间的如出一辙。
远处村落己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新宅的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工匠们正趁着凉爽的夜色赶工。苏瑶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忽然听见小花清脆的呼唤：
"奶！这儿！"
院门外，小孙女连忙跑出来迎接苏瑶。李氏端着热气腾腾的碗从灶房出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泪光："娘，喝一口热茶..."
苏瑶接过碗，灵药的清香与烟火气在鼻尖交融。她摸着腕间玉镯，看着廊下新晾晒的辣椒和药材，忽然明白清虚道长那句"济世活人"的真意——仙缘不必在云端，在这方温暖的人间院落里，亦可修行。
